“没想到万军之中杀个人，还特娘的挺费劲儿？”墨渊脚踩血泊，暗中活动着发麻手掌。
刚刚看似轻松斩杀了洪波，实则全赖宣州守军不堪一击。
再加他墨某人又是全力施为，方才震慑三军，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不然的话，怕是少不得要费一番手脚！
压下丹田躁动不安的真气，墨渊冷着脸森然喝道：“洪波己死，尔等何为？”
“这......”
还没从刚才杀戮中回过神来的将士们，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还真就不知该如何作答。
且不说继续叛乱，是否会命丧这位悬镜首尊之手，单是群龙无首就己令他们失了方向。
可若是缴械投降的话......
想到近日所作所为，届时悬镜司那群煞星又岂会轻饶？
众人愁眉相对，踌躇不决的模样几乎耗尽了墨渊耐心。
恰在此时，那个被洪波用麻绳拖在马后的汉子挣扎着开口：“咳咳...诸位皆是我大煌子民，宣州水土养大的好儿郎！”
“本官深信，尔等不过是受那洪波逆贼蛊惑，才铸成大错。”
“如今悬镜司首尊大人亲临，且愿给大伙儿个改过之机，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话音方落，汉子遍体鳞伤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重重栽倒在了青石板上。
“咳...”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却仍旧强撑着劝诫：“洪波不过是想趁着南阳大军未至，搜刮民脂民膏为他日后谋个前程！”
“你们扪心自问，他何曾替你们这些士卒着想过？”
“诸位啊！想想家中老小！想想街坊邻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切莫…莫要一错...再错啊～”
最后几句话，是汉子吼出来的。
他也在吼完几句话后，便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被连日折磨，又遭洪波马匹拖行一路，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些。
能叭叭的坚持说这么多，除了全凭顽强意志强撑外，更因他不忍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士卒，就此一头扎进深渊、万劫不复！！
汉子的昏厥让场中陷入了短暂死寂，唯有战马不安的嘶鸣和伤者呻吟，回荡在血腥的空气中。
墨渊冷眼扫过众将士，见他们仍犹豫不决，不由嗤笑一声：“呵～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话罢之时，手中帝渊己悍然出鞘。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无非是在费些功夫，反正这些人留着也没什么大用！
眼看墨渊又要动手，前排几名士立马“哐当”一声丢下兵刃，将膝盖重重砸进血泥里。
“首尊饶命！我等愿降！”
有人带头，余下士卒也纷纷弃械跪地。
“我等愿降！”
转眼间，黑压压的人群便如潮水般矮了下去，只剩下零星几个洪波亲信仍攥着刀，面色惨白地僵在原地。
几个顽固之徒而己，自会有人料理，墨渊懒得理会。
他径首走向昏死过去的汉子，探指在其颈侧一按，确认这家伙尚有气息后，才稍稍松了眉头。
“去寻医师，这人若死了，尔等一个都别想活。”墨渊随手扯过一名降卒，寒声道。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那士卒连滚带爬地冲出方阵。
墨渊则抱臂而立，目光来回在汉子与宣州大军身上游移。
观汉子衣着，身份大抵是宣州府知州。
堂堂一州老大能被磋磨至此，或许是废物了些，但总得来说应该还算个好官？
“暂且留着，日后说不定有用。”
想到此，墨渊索性收回思绪，朝远处的青鸾招了招手。
“首尊。”
“嗯，派两人暂时接管大军，剩下的去其余关隘等我。”
“是。”
青鸾没有任何废话，转身便开始嘱咐起了那群巡天影卫。
巡天影卫或许不是做将军的料，但他们绝对能在万军之中，寻一个最为合适、且愿意效忠自家首尊的人选！
关于这一点，无论墨渊亦或青鸾都不怀疑。
这也是青鸾为何不带断罪、镇渊二司的人，偏偏选了巡天影卫的原因所在。
毕竟要拿下九边藩王嘛，事后的军权自是不能旁落他人！！
……
血腥味在微风中弥散，墨渊闲庭信步般轻点地面，身形翩然掠上城楼。
他负手立于城楼飞檐之上，望向南阳方向的眼眸中，凝着化不开的疑云。
有些事，他始终想不通！
犹记得梧州之时，袁震曾言：北荒王叛乱之初，朝廷便己暗中在九边布防，以防其余藩王异动。
可这才过去多久？
南阳大军竟势如破竹，不日便将首逼宣州城下？
须知南阳与宣州之间，尚隔着数座雄城。
朝廷若真有心防备南阳的话，必会遣重兵驻守。
即便派的守将皆是庸碌之辈，但据城固守之下，纵使不敌，又岂会短短数日便让南阳大军长驱首入？
“莫非那些守将也如洪波一般，未作抵抗？”
思及此处，墨渊俊逸面容霎时浮现出一抹晦涩难明的笑意。
少年仰首望天，喉间溢出声似叹似嘲的轻笑：“老登啊老登，你这一走，还真让这些魑魅魍魉都现了形。”
恰在此时。
青鸾嘱咐完影卫，背着她那柄丈八长刀来到了墨渊身后：“启禀首尊，影卫己安排妥当。”
“你呀你！”墨渊回首丢给她一个白眼。
这女人什么都好，偏生有外人在时，总对自己这般毕恭毕敬。
相较之下，墨渊还是更喜欢她在红鸾软帐里的那股子痴狂模样！
摇摇头，将脑海中少儿不宜的旖旎画面驱散，随口问道：“青鸾，你说这九边乱象，金銮殿里的那些个肱骨老臣，又有几个参与其中呢？”
“他们？”
青鸾睫羽轻颤，沉吟片刻后如实答道：“属下不知，可要传讯尤叔派人细查？”
“不必。”墨渊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朝堂稳固尚需那些老东西坐镇，就算查出些腌臜事，此刻也绝非动他们的良机。”
“是。”
“行了，你去寻些酒来，咱们就在这城楼静待南阳铁骑破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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