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苏瑾瑜的视线里全是血。
萧煜的剑锋割开假苏明珠喉咙的瞬间，那具身体里爆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
它们像潮水一般涌向西面八方，龙啸厅死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闭眼！"
萧煜一把扯下外袍裹住她，苏瑾瑜却透过布料缝隙看到骇人一幕——他的左耳后那粒朱砂痣，正在渗出鲜血。
血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而她颈间的玉锁突然发烫！
"呃啊——"
一股剧痛从心口炸开，苏瑾瑜蜷缩着倒地。无数陌生画面强行灌入脑海：
烈火中的宫殿...
抱着婴儿哭泣的华服女子...
还有戴着银面具的少年，将一枚玉锁挂在她脖子上...
"瑾瑜！"
萧煜的声音仿佛隔着水传来。她挣扎着睁眼，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抓着他衣襟，指尖不知何时变得青紫——那颜色正沿着血管急速蔓延.
"连心蛊醒了..."萧煜脸色骤变，猛地撕开她衣领。
苏瑾瑜锁骨处的朱砂痣己经变成诡异的紫色，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萧煜毫不犹豫咬破自己手腕，将渗血的手腕压在她唇上。
"喝下去。"
浓烈的血腥气冲进口腔，苏瑾瑜本能地抗拒，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吞咽。
温热的血液滑过喉咙，奇迹般地，那些撕裂般的疼痛开始消退。
"为...为什么..."她喘息着问。
萧煜的瞳孔在暗处微微发亮："十五年前，我母后在你我身上种了子母连心蛊。"他指尖轻抚她锁骨，"我的血，能暂时压制它。"
书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丞相府的府兵！
萧煜抱起她跃上房梁，在她耳边低语："蛊虫发作时你会看到一些记忆，那都是真的。"
"什么记..."
"嘘。"他捂住她的嘴，"他们来了。
二十名府兵持刀冲进书房时，看到的只有满地黑虫和死不瞑目的苏远山。
"搜！"为首的统领厉喝，"三小姐和那教书先生一定还在府里！"
房梁上，苏瑾瑜紧贴着萧煜的胸膛。他心跳平稳得出奇，右手却按在腰间软剑上。当一名府兵抬头张望时，她吓得屏住呼吸——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从她颈间传来。玉锁的蓝光忽明忽暗，琉璃珠在凹槽中剧烈震颤！
府兵们齐刷刷抬头："在上面！"
萧煜抱着她破窗而出的瞬间，三支弩箭擦着发丝飞过。
"抓紧！"
他单手抓着廊下灯笼的绳索荡向屋顶，另一只手挥剑斩断追兵的弓弦。
苏瑾瑜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他急促的喘息——
那粒朱砂痣又开始渗血了。
"先生...你在流血..."
"别管它。"萧煜足尖点在飞檐上，突然闷哼一声——一支不知从哪射来的冷箭扎进他肩膀！
鲜血溅在她脸上，滚烫得吓人。
龙啸厅的死士终于赶到时，萧煜己经带着她躲进了废弃的祠堂。
"主上！"黑衣人跪了一地，"玄字部折了七人，那蛊师...是邻国大祭司的人！"
萧煜扯下面具，右脸的伤疤在烛光下狰狞可怖："传令，启动'烽火'。"
死士们悚然变色："那可是要调动..."
"立刻。"
待众人退下，萧煜才踉跄着靠坐在供桌边。苏瑾瑜爬过去想帮他拔箭，却被他抓住手腕："别碰，箭上有毒。"
她这才发现，他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怎么会..."
"朱颜殁。"萧煜竟笑了，"当年东宫大火中的毒，现在又用来杀我。"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黑血涌出唇角。
苏瑾瑜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却被他握住手："听着，我若三日内不解毒，连心蛊会带着你一起死。"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
"所以..."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她颈间玉锁，"你得在我死前，学会控制凤凰血的力量。"
苏瑾瑜最后的意识，是萧煜染血的衣袖拂过她眼前，以及那句落在耳畔的低语——
"现在，你该知道为何丞相非要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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