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寺之行很快成行。
临上马车时,苏瑾瑜(凰烬圣女)依旧维持着那副被药物侵蚀后的空茫与僵硬。
她被阿梨推着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辆华贵的马车。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那个强加于身的“孩子”和谢云辞的“承认”,让她感觉自己正坠入无底深渊。
“凰烬……” 谢云辞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快步上前,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珍视,伸出双臂,极其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充满了呵护与小心翼翼,仿佛抱着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瑰宝。
手臂沉稳有力,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颤抖——那是被巨大喜悦和沉甸甸责任包裹的澎湃心潮。
当苏瑾瑜轻盈的身体落入他怀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即将为人父的豪情瞬间充盈了他的胸膛。
他甚至刻意放慢了动作,让她能更“舒适”地倚靠在自己怀里,感受那份“属于”他们的联系。
阿梨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看到谢云辞动作如此轻柔,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散去。
她连忙上前,小心地托着苏瑾瑜的后背和裙摆,协助谢云辞将她稳稳地送入铺着厚厚软垫的车厢内。
她注意到,当谢云辞的手臂不可避免地环过苏瑾瑜的腰腹时,圣女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空茫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忍受的排斥。
安顿好苏瑾瑜,谢云辞又深深看了她苍白的侧脸一眼,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处,充满了柔情与期待。
这才不舍地退出来,跃上马车前室,亲自执起缰绳。
车轮滚动,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驶向城郊的普渡寺。
车厢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压抑的沉重。
苏瑾瑜蜷缩在软垫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晃动的车帘缝隙透进来的点点光影。
巨大的荒谬感、冰冷的绝望和强烈的恶心感交织缠绕着她。
这个“孩子”的存在,像一根耻辱的刺,狠狠扎在她灵魂深处。
谢云辞的怀抱带来的触感,此刻在她感觉中,竟带着一种灼烧般的亵渎感。
阿梨坐在她身边,看着自家主子这副失魂落魄、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她挪了挪位置,凑得更近些,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带着点苗疆姑娘特有的首率和不解,小声劝道:“圣女殿下,您别跟自己过不去啦!”
她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困惑,在她看来,这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您看谢少主,人长得顶顶好,武功又那么高强,还是药谷唯一的少主!身份多尊贵啊!他对您的心意,那更是没得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情深似海的痴情男儿,方才他抱您上车那样子,啧啧,简首像捧着我们寨子里最神圣的圣物!”
阿梨说着,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少女的羡慕和理所当然:“在咱们苗疆,两情相悦有了娃娃,那是山神赐福的吉兆!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谢少主这样的好儿郎,打着灯笼都难找,是顶顶完美的夫君人选!您有了他的骨肉,他只会把您和孩子看得比命还重!以后啊,有他做依靠,咱们苗疆、药谷,谁敢让您和小主子受半点委屈?”
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对“未婚先孕”的羞耻或担忧,反而充满了对谢云辞人品的信任和对未来生活的笃定憧憬。
在她简单而淳朴的观念里,圣女有了药谷少主的孩子,这简首是天作之合,是再完美不过的归宿。
她实在不明白,圣女为何如此抗拒和痛苦。
阿梨的话,像一把把裹着蜜糖的钝刀,一下下刮着苏瑾瑜的心。
依靠?谢云辞?
此刻在苏瑾瑜看来,那个在苗疆,口口声声说着守护,却最终“玷污”了她清白,让她莫名背负上“孽种”的男人?
那个在她绝望质问时,竟然“认下”这桩罪行的男人?
他现在所有的珍视和狂喜,在她看来,都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和羞辱!
苏瑾瑜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道藏着雪魄草粉末的伤口再次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混沌的头脑获得一丝短暂的清明。
就在这剧痛的刺激下,在她被阿梨那句“情深似海”和“孩子”搅得心神剧震、胃里翻腾之时——
叮铃……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的清脆铃音,震动了她的手腕。
是那只从不离身的银镯!
在她毫无动作的情况下,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随着这微不可闻的铃音,一股强烈的、带着奇异酥麻感的眩晕猛地袭上苏瑾瑜的脑海!
比之前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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