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窟崩塌后的第三日,残阳如血,将满地焦土染得愈发狰狞。
蛊窟废墟上,凤凰花飘落金粉在风中打着旋儿,渐渐没入焦黑的土地。
幸存的苗疆巫女们在大巫女紫鸢的带领下举着火把,在废墟中艰难搜寻,忽听得一声微弱的呻吟从碎石堆里传来。
大巫女紫鸢的银镯忽的重重磕在青铜鼎沿,发出尖锐的声响,惊得守在废墟边缘的巫女们手中火把猛地一抖。
"快!救王上!"她盯着碎石堆里那截半埋的骨杖,图腾上凝固的黑血正往下滴着墨色黏液。
十二名巫女立刻扑上去,拼了命地扒开压在蚩离身上的残垣。
众人赶忙扒开瓦砾,只看到奄奄一息的蚩离和昏迷不醒的苏瑾瑜。
只见蚩离浑身是血,胸口的骨头支棱出来,脸上的蜈蚣蛊纹黯淡无光,却还死死攥着那根刻满狰狞图腾的骨杖。
“快!将王上送进血池养伤。”紫鸢一声令下,几个年轻巫女立刻围拢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蚩离抬出废墟。
十二名巫女抬着浑身焦黑的蚩离穿过遍地的蛊虫群尸体。
蚩离胸口的千面蛊,每走一步都有墨色蛊虫从伤口掉落。
此时,蚩离却突然抓住紫鸢的手腕,声音虚弱却透着狠厉:“苏瑾瑜...不能让她带着凤凰血脉回去...…把她的记忆...…封住...…从今日起……她就是我苗疆的凰……烬圣女……”
字鸢望着担架消失的方向,转身时瞥见废墟深处闪过一抹微弱的火光。
拨开扭曲的藤蔓,她看见昏迷的苏瑾瑜蜷在坍塌的祭坛角落,浑身伤口浸在毒液里,暗红的血痂将发丝黏在脸上。
她看到苏瑾瑜浑身是伤,胸口的凤凰血脉金纹己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腕间那根红绳还泛着微弱的火光,她的身旁,浑身是血的黎婆婆早己看不清原来的样子,那骨瘦如柴的手却还紧紧的抓着苏瑾瑜的衣角。
巫女们将两人带回寨子,连夜在祭祀台前设下法阵。
子夜时分,祭坛上十二盏铜铃无风自鸣。
巫女们赤脚踏过掺着朱砂的血水,法器碰撞声混着低沉的咒语,在月光下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紫鸢咬破舌尖,将血滴进骨笛,吹出的音调让西周的蛊虫纷纷爆裂成灰。
当那滴泛着紫光的药水凑近苏瑾瑜唇边时,她突然剧烈抽搐,腕间红绳窜起三尺高的火苗,瞬间将围在身边的巫女们头发燎焦。
"加力!"紫鸢嘶吼着,银镯被法术震得寸寸碎裂。
十二位巫女围坐在苏瑾瑜身旁,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法器不断变换手势。
“以我血为引,魂为祭……”巫女们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腰间悬挂的八十一个巫女发丝结成的禁咒锁链轰然断裂,化作流光没入苏瑾瑜体内。
而泡在血池里的蚩离被蛊王余威震碎的胸骨下,本该死去的千面蛊却突然苏醒,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大巫女紫鸢手持骨笛,再次将一滴特制的药水滴入苏瑾瑜口中,那药水呈诡异的紫色,还冒着丝丝寒气。
“以我等巫力,封汝记忆!”随着她的一声大喝,苏瑾瑜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在与什么东西激烈抗争。
巫女们不敢懈怠,加大法力,只见一道金光从苏瑾瑜眉心射出,又慢慢被紫色雾气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苏瑾瑜终于安静下来,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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