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辞的客房内,微弱烛光在风里摇曳不定。
小砚蹲在门槛边,小心翼翼地将碎瓷片拢成一堆,又把断了根的茉莉重新栽进陶盆。
"少爷也真是的,喝个酒还能把盆栽撞倒......"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扶正歪斜的花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飘进一缕甜香,混着股若有似无的药草腥气。
屋内,醉酒的谢云辞半躺在榻上,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沉浮。
榻上的谢云辞猛地攥紧被褥,合欢醉的酒劲在血管里横冲首撞。
他半睁着泛红的眼睛,帐顶暗纹扭曲成苏瑾瑜的眉眼,斟酒时垂落的发丝仿佛就擦过他滚烫的脸颊。
喉间泛起苦涩的酒味,心口却像被火钳炙烤,疼得他蜷缩起身子。
紫鸢将香包掷向窗棂的瞬间,蛊粉化作青烟无声散开。
她贴着窗棂,指尖残留的催情香粉泛着诡异的微光,声音裹着蛊惑人心的调子:"圣女梦魇缠身,药谷少主若再不来......怕是……"这些话顺着窗缝钻进去,像毒蛇般缠上谢云辞混沌的意识。
榻上的人突然翻身坐起,双眼蒙着层水雾般的迷离。
占有欲如同决堤的洪水,在酒意催化下疯狂膨胀。
他要见到她,立刻、马上。他要确认她是否安好,要把她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谢云辞踉跄着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样赤着脚走出房门。
夜风卷起谢云辞单薄的衣袍,露出半截苍白的脚踝,却压不住他体内翻涌的燥热。
酒易在血脉里灼烧,将所有思绪熔成一团滚烫的执念——找到她,守着她,把她藏进谁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少爷!"小砚慌忙扔下手中陶盆,碎瓷片在月光下迸溅出尖锐的光。
只见谢云辞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地上,衣袍歪斜地敞着,脖颈青筋暴起。
他追上去扯住谢云辞的衣袖,却被一股蛮力甩开,踉跄着跌坐在地,"您这是要去哪?夜里风大,先回屋穿上鞋啊!"
"放开!"谢云辞反手一挥,力道大得将小砚掀翻在地。
月光掠过他猩红的眼底,那里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无法辨明的狂乱。
竹影在脸上交错晃动,他踉跄着往前冲,每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炭火上。
记忆里苏瑾瑜腕间赤金镯的叮当声,此刻成了催命的鼓点。
谢云辞充耳不闻,循着那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往前闯。
竹影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暗影,明明灭灭间,谢云辞的眼神愈发迷离。
平日里清明如寒潭的瞳孔此刻蒙着层雾霭,猩红血丝在眼白处肆意蔓延,像是被烈火灼烧后龟裂的土地。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月光掠过他泛红的眼尾,将眼底翻涌的与焦灼照得纤毫毕现。
记忆中苏瑾瑜斟酒时低垂的眉眼、腕间晃动的赤金镯、发间飘散的茉莉香,如同被放大的走马灯,在脑海中循环放映。
那些细碎的画面化作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突然,一阵夜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谢云辞猛地顿住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却在下一秒被更深的混沌吞噬。
他抬手死死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那要破体而出的强烈渴望。
可喉间溢出的低喘,泄露了他早己溃不成军的理智。
迷离的眼神里,只剩下一个执念——找到她,守着她,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小砚连滚带爬地追上来,再次拦住他的去路:"不行!您今夜吃醉了酒,这苗疆遍地虫蛇,您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谢云辞猩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挣扎,却在下一秒被更深的疯狂淹没。
他抬手攥住小砚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让开。"声音沙哑得几乎不似人声,"她在等我。"
"不行!"小砚连滚带爬追上来,死死抱住谢云辞的腰,"您如此不清醒,这样出去,若是惹了虫窝蛇窝会没命的……"
小砚紧紧搂住谢云辞的腰,怀中的少爷身上烫得惊人,呼吸间全是焦躁混杂的气息。
谢云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理智即将溃散的边缘,他低头望向死死拽住自己的书童。
小砚脸上还沾着泥土,眼睛却亮得惊人:"少爷!您说过要明媒正娶圣女的!现在去......"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硬生生劈开混沌的意识。
谢云辞的瞳孔剧烈收缩,可青冥先前的低语又在耳畔回响。
他猛地扯开小砚的手,踉跄着扶住竹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必须去。"喉间溢出的声音破碎又沙哑,"若她真有不测......我此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苏瑾瑜压抑的呜咽。
谢云辞浑身一震,所有挣扎都化作眼底猩红的决意。
他甩开小砚冲了出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最终消失在竹林深处。
小砚瘫坐在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突然摸到怀中碎裂的陶片——那是谢云辞撞翻茉莉盆栽时,他偷偷藏起的残片,上面还沾着少爷掌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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