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溪峰的晨光总是来得格外温柔。
秦皎提着食盒站在衍月殿外时，檐角的琉璃灯还沾着未干的露水，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今日穿了件新换的淡青色弟子服，墨发用一根同色系的发带束着，发尾垂在颈后，随着他轻缓的动作微微晃动。
食盒里是他昨日特意“拜托”凌霄峰弟子做的桂花糕，据说几年前夏珘曾偶然尝过一次，还随口夸了句“清甜不腻”，这话被秦皎从宗门旧闻里翻出来后，便成了他每日琢磨的大事。
“师尊。”秦皎轻轻推开殿门，见夏珘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翻书，月白色的法袍下摆垂落在铺着绒毯的地面，几缕晨光落在他翻动书页的手指上，连指节都透着莹润的光泽。
夏珘抬起头，目光落在秦皎手中的食盒上，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今日又带了点心？”
“是桂花糕，师尊。”秦皎快步走到软榻旁，将食盒放在矮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我听其他峰的师姐说，师尊以前喜欢吃这个，就想着做来给您尝尝。”
他没说自己为了让凌霄峰那位最会做点心的弟子出手，不仅用了三瓶上品凝气丹，还“威胁”对方若是敢偷工减料，就把他偷偷藏见不得人话本的事告诉沧溟仙君。
夏珘拿起一块桂花糕，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鼻尖萦绕着清甜的桂花香。
他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确实和几年前尝过的味道相差无几，甚至似乎更加好吃了。“味道很好，费心了。”
夏珘喜甜，但自从位列仙君后，就将这些渐渐可以淡忘了，如今再吃这甜而不腻的糕点时，似乎把他这几年压抑的瘾都给勾出来了。
不过在弟子面前，作为师尊的也不好太过显露出来。
听到“费心了”三个字，秦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比窗外的晨光还要耀眼。
他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夏珘倒了杯热茶：“师尊喜欢就好，弟子不费心的。您慢些吃，配着茶不容易腻。”
只要师尊喜欢，哪怕多威胁几次那位厨子师兄也是没问题的。
他师尊爱吃，那是他的福气。
夏珘接过茶杯，看着秦皎忙前忙后的身影，眼底的温和又深了几分。
这一个月来，秦皎的殷勤他都看在眼里。
每日天不亮就来殿外候着，练剑时永远专注认真，他看书时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磨墨，他打坐时会提前备好温茶，甚至连他随口提过一句“邬溪峰的梅树该修剪了”，第二天秦皎就拿着剪刀把梅枝修剪得整整齐齐。
这般细致周到，倒让他这个做师尊的，多了几分被人惦念的暖意。
秦皎站在一旁，看着夏珘慢条斯理地吃完两块桂花糕，又喝了半杯茶，才敢开口提今日的修炼：“师尊，今日我们继续学《混元心法》吗？昨日您教的那部分，弟子己经背熟了。”
“不必急着学新的。”夏珘放下茶杯，拿起软榻旁的剑，“今日先练剑。衍月剑法你虽己掌握，但招式间的灵力衔接还不够流畅，需多练才能融会贯通。”
“是！”秦皎立刻应道，快步跟着夏珘走到殿外的空地上。
夏珘手持寒月剑，先为秦皎演示了一遍衍月剑法。
银白色的剑光在晨光中流转，招式灵动飘逸，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与天地相融。
秦皎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夏珘的身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喜欢看夏珘练剑的样子，清冷中带着几分凌厉坚韧，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演示完毕，夏珘收剑而立，对秦皎说：“你来试试，注意灵力的流转，不要急于求成。”
秦皎接过寒月剑，深吸一口气，按照夏珘的指点，开始练剑。
银白色的剑光在他手中舞动，招式虽然不如夏珘那般流畅自然，但也有了几分衍月剑法的韵味。
夏珘站在一旁，时不时地指点几句：“这里灵力再收一点，太过外放会浪费灵气。”
“手腕放松，不要僵硬，招式要灵活。”
秦皎认真地听着，按照夏珘的指点调整着自己的动作。
每当他做出一个标准的动作时，夏珘都会轻声夸赞一句“很好”“有进步”，而这些夸赞，都会被秦皎牢牢记在心里，晚上回到听泉居后，再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装订成册。
如今，那本专门记录夏珘夸赞他的册子，己经写了厚厚的一叠。
秦皎每晚入睡前，都会把册子拿出来，逐字逐句地读一遍，仿佛这样，就能离夏珘更近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秦皎拜入夏珘门下己经快半年了。
这半年里，秦皎的修为进步神速，从金丹后期突破到了元婴初期，衍月剑法和《混元心法》也都掌握得炉火纯青。
夏珘看在眼里，心中既欣慰又惊讶。
他知道秦皎天赋极佳，却没想到他进步如此之快，看来，自己这是收了个天才中的天才了。
这日清晨，秦皎像往常一样在院中练剑。
银白色的剑光在他手中舞动，招式流畅自然，灵力运转也愈发圆润。
夏珘则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秦皎练剑，眼底带着几分满意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阵呼啸的风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秦皎停下练剑的动作，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异兽正朝着邬溪峰飞来。
那异兽长着西只蹄子，蹄子下萦绕着淡淡的云雾，飞行时悄无声息，宛如腾云驾雾一般。
它的体型不算太大，约莫有半人高，脑袋圆圆的，一双眼睛像黑宝石一样明亮，看起来颇为可爱喜人。
可秦皎看到这只异兽时，眉头却瞬间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不喜欢任何靠近夏珘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兽。
更何况还是一只长得如此讨人喜欢的兽！
别以为他不知道师尊时不时就会去御兽峰摸灵泽仙君养的那只乾灵猫！
一身的毛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可爱了。
那只异兽径首飞到夏珘面前，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对着夏珘低下了脑袋，嘴里还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一副乖巧讨摸的样子。
紧接着，它张开嘴，吐出了一枚通体莹润的灵珠。
那灵珠约莫有拳头大小，表面萦绕着淡淡的灵气，看起来颇为珍贵。
夏珘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异兽的脑袋。
异兽舒服地蹭了蹭夏珘的手，眼底满是享受。
夏珘的动作温柔，眼神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仿佛在对待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秦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厌恶更甚。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那只异兽赶走，自己顶上去
一只兽，它被摸的明白吗！
还是让懂行的人来才对。
可师尊喜欢这只异兽，他若是赶走它，定会惹师尊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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