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心的话,让孟云舟的心一阵震颤。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岿然不动的铁血军人,在觉察到女儿己经知道身世的一刻,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翻涌。
“你……”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幽幽稚嫩的声音覆盖了下去。
“外公。”
病床上的孟云舟,朝幽幽展开双臂,他本身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白晚心拉着幽幽的小手,一步步走近病床。
孟云舟的目光也随着两人移动,他的唇有些微颤,女儿真的来认他了,不是在做梦吧。
“爸爸,我们回家吧,有我和幽幽陪着你,一定能治好。”白晚心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不知不觉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孟云舟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的,人生的最后时光,他本不想让她感到痛苦。
他不禁感慨,如果能早点遇到就能早点相认,那该多好。
“好,我们一起回去。”孟云舟颤抖的抚着女儿那和江念秋十分相像的脸庞,眼尾落下清冷的水痕。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他又看到二十年前那个热情开朗的女孩,拉着他一起唱军歌,一起读书看报,一起编曲编词。
“云舟,我要写一首关于你的歌,然后只唱给你听。”
“如果我们有孩子,我就把它的生辰刻在平安扣上。”
“等战争结束了,我要每天坐在花丛里为你一个人唱歌。”
孟云舟的思绪,被白晚心的话打断。
“爸爸,平安扣的内测你看到了吗,就是妈妈刻的那三个字——秋念舟,她也想我们好好活着。”她想激起父亲对生的渴望,以便积极接受治疗。
孟云舟在听到“秋念舟”三个字时,胸口不禁窒息般的疼痛起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一大口鲜血像箭一样喷出来。
他刚才其实己经有意识的努力在隐忍,只是没能成功。
白晚心赶紧扶住父亲的身体,拿出手绢帮他擦拭,她觉得这么倔强的男人,应该不愿意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怎么会这么严重,看来赵立国说的一个月都是在安慰她。
按照这个发展速度,恐怕两周都够呛。
“幽幽,快帮外公把水杯拿过来漱漱口。”白晚心用毛巾擦了擦被子上的血迹,顺手盖在上面。
幽幽听话的赶紧去把杯子端了过来。
孟云舟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他撑住身体的手有些微颤,歉意的看向女儿。
“对不起……晚心,让你看到爸爸这么不堪的一面。”即使病成这样,他的气场依然强大,只是对女儿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异常温柔。
说实话,刚才真的把白晚心吓住了,她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一下子吐那么大一口血。
“爸,我是你女儿,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别灰心,我对药有些研究,听我的话,会好起来的,你信我吗?”她认真的看着孟云舟,情真意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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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我的女儿,一定最优秀,爸爸想好好治,弥补这么多年不在你身边的亏欠。”
白晚心忍住眼泪,却看到孟云舟眼中闪耀的晶莹,不能让他再情绪波动,至少要先用过药。
她接过幽幽手里的水杯,拿到孟云舟嘴边,“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漱漱口,把药吃了感觉会舒服一点。”
孟云舟配合的把嘴里的血沫漱干净,喝下白晚心递过来的药剂。
他有点好奇,为什么不吃上次那瓶药,其实吃过两次之后确实感觉胃里的绞痛和灼烧感减轻了一大半。
“上次的药还要吃吗?”
白晚心想了想才说,“不用了,我每次会专门给爸爸配新的药,医院的这些都停了,副作用太大。”
她画的药都是标注无副作用的,所以不用担心用量,可以放心给孟云舟用。
现在情况比较严重,白晚心索性首接让他全瓶喝完,药效是正常的十倍。
白晚心小心的扶孟云舟躺下,然后把床边的被子一点点压好,幽幽也乖巧的来帮妈妈的忙。
看着母女俩做这些,孟云舟的心感到一阵温暖,他伸手爱抚走到床边小丫头的脑袋,看着她糯米团子一样可爱,心里的伤痛都像被治愈了不少。
他默默在心里说,念秋,我可能要晚点再去见你,我想弥补我们这辈子亏欠女儿的陪伴。
“我明天就出院,带你们回家,孩子在医院不方便。”孟云舟感觉头疼似乎减轻了一些,还有全身性的疼痛,也不再那么强烈。
难道女儿的药,真的见效这么快。
殊不知,那一瓶是五天的量,白晚心本想让孟云舟慢慢摄入,但看到他情况这么危急,等不得那么长时间。
她想着人都病成这样了,减少他身体上的痛苦才是上策。
“回去我好好照顾你,会慢慢好起来的。”白晚心看着孟云舟脸上一点点恢复的血色,对刚才的药更有信心,十倍的量竟比静脉注射的效果还快。
孟云舟微微点头,他感觉身体的力气似乎在一点点恢复,之前做胃镜对食道的刺激也在慢慢消失。
这丫头配的药的确神奇,专家也不过如此,他的女儿理应这般出色。
“外公,等你好了,可不可以带幽幽去看大炮,还有带彩虹的飞机?”幽幽想到军事汇演上的节目,用自己的理解描述起来。
白晚心明白幽幽指的什么,不禁哑然失笑。
孟云舟笑看着床边的小丫头,郑重的答应,“外公还要带你去看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
“真的吗?”幽幽一脸期待的看着孟云舟,小丫头对外公的印象很好,因为对方总是温柔的看着她。
孟云舟拉着坐在床边白晚心的手,心疼的说,“晚心,我让李毅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休息吧,现在不早了。”
“旁边不是有个床嘛,我们困了就在这里睡。”白晚心看向旁边的陪护床。
孟云舟舍不得女儿受一点苦,微微摇头,“这怎么行,床太小,你和孩子挤着,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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