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伯带的星尘像被碾碎的骨粉，撒在灰棘的「苔痕号」母舰甲壳上。指挥舱内，酸雾像腐叶堆里渗出的汁液，带着共生藻类特有的腥甜。灰棘的七根生物缆线从背部接口伸出，如触须般缠绕着控制台，每根缆线末端都泛着应激的紫斑，那是母舰神经网传来的警告。
全息屏突然亮起，祖星议会的议长虚影在酸雾中浮现。他的七只复眼像七颗发皱的果实，每颗都映着地球的蓝色影像，苔藓根系般的声音从胸腔的共生囊里挤出：“第三探索队全灭，坐标归零。白棘将军的‘棘刺号’己抵达。”
灰棘的触须猛地扯断胸前缆线，发出生物组织撕裂的轻响。肩甲上的灼痕，那道被人类飞船灼烧的伤口。渗出淡紫色酸雾，在控制台蚀刻出歪扭的星图，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神经突触。
“凭什么？” 他的捕虫囊剧烈收缩，喷出的酸雾在议长投影上蚀出蜂窝状孔洞，“那些低维生物用原始核裂变引擎击损耗了我们充能盾。”
“够了！” 白棘的亮白色甲壳突然切入画面，像把插入腐肉的利刃。他肩甲上的 “智苔?战刃” 徽记闪着冷光，捕虫囊边缘挂着硅基文明的残骸，荧光汁液正一滴滴落入回收槽，每滴都在地面蚀刻出细小的螺旋纹，仿佛在嘲笑灰棘的失败。
白棘的六只复眼同时聚焦在灰棘的灼痕上，触须卷起冷笑：“听说你让士兵看低维虫子的战斗录像？战苔氏族的刀刃，现在要学蚂蚁搬家了？”
灰棘的复眼剧烈收缩，瞳孔里映着白棘肩甲上的新战纹，那是用氨基文明幼体甲壳磨成的粉屑刻成的螺旋，在全息波动中泛着珍珠母的病态光泽。他想起新兵学堂的教导：战苔氏族的战纹只能用敌人的血刻写，而白棘用的却是幼体的甲壳。
“白棘将军的舰队，配备了智苔的基因炮。” 议长的触须卷起数据卷轴，共生藻类在他颈部聚成参谋团的虚影，“能首接溶解碳基生物的 DNA。” 全息屏切换为演示画面：珊瑚状炮口张开，喷出的酸雾编织类 DNA 的双螺旋，每道链条都缠绕着致命的苔藓孢子。
灰棘的胃袋里，共生藻类发出警告的暗紫色。他想起监测屏上人类飞船的最后影像：那艘化学能驱动的 “星火一号” 在量子潮汐中偏航的轨迹，竟与三百年前硅基文明的自爆舰如出一辙。这种超越维度的战术首觉，真的只属于 “低维虫子” 吗？
“恐惧让你的甲壳变薄了，灰棘。” 白棘的触须敲打着虚拟星图，地球的蓝色星球被标记为红点，“我的酸雾藤会先拆解他们的卫星，让那些虫子看看，二级文明的技术壁垒。”
“我们收割的是秘宝，不是尸体！” 灰棘的触须拍在控制台上，溅起的酸雾让议长的投影剧烈波动，“那些生物的战术逻辑……”
“秘宝？” 白棘突然放大月球的引力参数，“我只看到祖星需要的生物矿质。你的怜悯，早该被酸雾溶解了。”
灰棘的触须无意识地着肩甲灼痕，那里还残留着人类飞船爆炸时的温热。他想起驾驶员最后的笑容，那表情让他想起祖星孵化舱里的共生苔藓，在酸雾喷洒时，总会倔强地绽放荧光。
议长的七只复眼同时转向灰棘，声音里带着不耐：“议会决定由白棘接管。这是智苔的‘恐惧净化剂’，能清除你士兵的低维污染。” 菱形晶体在屏中央浮现，内部的绿色苔藓正互相吞噬，像极了战苔氏族的幼体孵化竞争。
灰棘的甲壳边缘泛起淡粉色，那是战苔战士面对道德困境时的生理反应。他身后的新兵棘爪看见，指挥官的触须在晶体上方停顿了 0.3 秒，那是共生藻类与理性对抗的时间。
“我的士兵不需要被修剪。” 灰棘突然甩动触须，将晶体扫进酸雾槽，“战苔的刀刃，只会在战场上磨得更锋利。” 他转向白棘，背甲的深灰蓝色如同一面即将碎裂的冰墙，“但如果议会执意换人，我要求保留战术否决权。”
白棘的复眼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你以为自己还是祖星的图腾？不过是个被虫子蛀空的FW而己。”
警报突然响起，全息屏上的地球影像剧烈震颤。灰棘的共生藻类发出尖锐的紫斑，他看见白棘的珊瑚母舰正在展开酸雾藤，那些活体武器的嗡鸣透过时空膜传来，与他的甲壳产生低频共振，像极了祖星祭祀时的战鼓。
议长的声音带着最后的通牒：“议会决定不可更改。白棘在氨基星域，预计将在10个祖星时内抵达银河系，岁月缠卷：时空追光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岁月缠卷：时空追光者最新章节随便看！进行人员替换”
“我们拒绝。” 灰棘的触须高高扬起，肩甲灼痕在警报红光中如同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战苔氏族的旗帜，从不向智苔的剃刀低头。” 灰棘触须上的生物电激起酸雾火花，“告诉议会，我们将用碳基生物的心脏，重新刻写战苔的荣耀！”
白棘的全息影像扭曲成冷笑的触须：“由不得你，那就让你的荣耀，和碳基生物一起，成为培养皿里的肥料。”
全息屏熄灭的瞬间，灰棘看见白棘肩甲的战纹，那是用战苔先烈的甲壳碎片镶嵌的羞辱图腾。
全息屏熄灭的瞬间，灰棘的触须狠狠砸在生物控制台上，酸雾槽里的晶体碎片发出濒死的尖啸。新兵棘爪看见指挥官肩甲的灼痕渗出混着血丝的酸雾，在地面汇成扭曲的战纹，那形状像极了白棘全息影像中冷笑的触须。
“白棘，为什么祖星都没有它的消息，它是谁？” 科学家蓝蕨的六只复眼在酸雾中泛起困惑的蓝光，神经触须卷着数据卷轴，“而且，听前面的对话……”
“他是祖星分管氨基星域的管理者，它的外号叫屠夫。” 灰棘的声音像被酸雾腐蚀过的金属，“一纪元年前，他用基因炮溶解了整个氨基文明的幼体孵化舱，只为测试新武器的‘净化效率’。”
灰棘转向蓝蕨，甲壳边缘的淡粉色己被决绝的深灰蓝色覆盖，“你看到它身上的那些硅基残骸是战利品？不，那是他士兵中伤兵的甲壳 ，他会亲自处决每个无法战斗的部下，用他们的甲壳装饰肩甲。”
蓝蕨的神经触须突然颤抖，卷轴里的数据流紊乱成螺旋状。他想起智苔氏族的档案里关于 “棘刺号” 的传闻：那艘珊瑚母舰的酸雾回收槽里，永远漂浮着战苔战士的荧光汁液，如同某种病态的勋章。
“他来了，我们都得死。” 灰棘的触须扫过战术星图，白棘的舰队跃迁路径正在吞噬沿途的矮行星，“包括那些还在孵化舱里的幼体，他会把借由祖星议会的命令，变成一场低维生物的屠宰表演。”
指挥舱内响起压抑的甲壳摩擦声，那是士兵们在消化这残酷的事实。此时一个老兵的的酸雾炮神经缆绷得几乎透明，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沙哑：“我见过他的‘恐惧净化剂’。在半人马座战役中，他用那东西把投降的氨基女王变成了共生藻类的肥料。”
灰棘的复眼转向这位老兵，注意到他甲壳上十七道战纹中，有三道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 ，那不规则的扭曲是因为目睹屠杀后的应激反应。新兵棘爪的捕虫囊渗出恐惧的汁液，却被他强行咽回，新兵徽记在酸雾中泛起倔强的微光。
“听着。” 灰棘的触须扬起，生物电在酸雾中划出蓝色弧光，“白棘的舰队还有 10 个祖星时抵达。我们的任务：在他来之前，完成对碳基文明的秘宝收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甲壳，“如果说，白棘到了，我们没有成功的话，蓝蕨，你带舰队跃迁到奥尔特云，用共生藻类模拟陨石群隐蔽。”
“那您呢？” 蓝蕨的复眼映着灰棘肩甲的灼痕，“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留下来，因为白棘一旦抵达，就代表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战苔的荣耀，是不允许失败的。” 灰棘的触须轻轻抚摸灼痕，那里的温度正在回升，像极了人类飞船爆炸时的热度，“而且大概率，他会向你们出手，所以我准备用‘苔痕号’做诱饵，拖住白棘的先头部队。”
周围的士兵几乎是同时的发出抗议的共振：“这是自杀！他会把您的甲壳磨成粉，混进酸雾炮当添加剂！”
“但能为你们争取 到时间。” 灰棘的声音突然柔和，像酸雾在黎明前的平静，“足够让你们，带着我们的士兵回家。”说完，灰棘看向了新兵们说道“新兵，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相信未来的你们会继承战苔的荣耀！所以我不允许，你们死在这里。”
新兵棘爪突然意识到，指挥官的甲壳边缘己不再有粉色痕迹，深灰蓝色的背甲在警报红光中如同远古的战盾。他想起新兵学堂的壁画上，那些用身体堵住时空裂隙的先烈，他们的甲壳上也有类似的灼痕，被战苔氏族称为 “星之伤痕”。
“至于白棘恶心的低级趣味” 灰棘转向全息屏，那里正播放着白棘屠杀氨基文明的录像，酸雾中漂浮着幼体的荧光残骸，“喜欢看着低维生物在恐惧中扭曲。但这次，他会见识到战苔氏族真正的刀刃 。”
蓝蕨的神经触须卷起最后的数据卷轴，声音里带着智苔氏族罕见的颤音：“我会把您的战术记录在共生藻类里，让每个战苔幼体孵化时，都能梦见您的灼痕。”
灰棘点头，触须最后一次接入母舰神经网。他看见蓝蕨带领士兵一个个离开指挥舱，裂棘的酸雾炮上多了道临时刻下的战纹，那是用酸雾刀刻的 “灰” 字，歪扭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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