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晚风吹拂着高台，扬起李由的衣角，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份骤然变得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李由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脸上的惬意表情微微一僵。
他看着眼前这个鼓足了全部勇气的少女，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清澈见底，倒映着他的身影，也倒映着一份不容错辨的期盼与紧张。
他沉默了片刻，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远方的万家灯火。
“我喜欢自由。”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随口回答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这五个字，像是一盆冷水，让洛神眼中的火焰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面纱下的绝美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苍白。
“我……我不会束缚你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你娶了我，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绝不会干涉你。”
“你依然是太玄宗的剑峰之主，是那个逍遥自在的酒剑仙。”
“我……我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偶尔能像今天这样，就足够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这若是让洛神族的族人，或是外界那些将她奉若神明的追求者听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高高在上的洛神族圣女，何曾对一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李由闻言，终于回过头，重新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嘲弄，没有不耐，也没有丝毫动容。
“洛神。”
他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
“你很好，真的。”
“但，我对女人真的不感兴趣。”
这句话，比“我喜欢自由”更加直接，也更加残忍。
它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了洛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的勇气，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洛神的身子晃了晃，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暗。
她怔怔地看着李由，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
他很认真。
原来是这样吗？
不是她不够好，也不是他看不上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
这个理由，让她连一丝争取和怨恨的余地都没有。
高台上的风，似乎也变冷了。
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洛神怀里那只熟睡的小狐狸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
洛神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一堆东西，又看了看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这些，是今天快乐的证明。
可这份快乐，却如此短暂。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李由都以为她会哭出来，或者会愤怒地将这些东西全都扔掉。
但她没有。
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失落与酸楚都压回心底。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虽然依旧黯淡，却多了一丝平静。
“好吧。”
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李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洛神忽然上前一步。
在李由错愕的目光中，她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
这个拥抱很轻，很短暂，隔着怀里的一堆杂物，几乎感受不到什么。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一丝冰凉。
“谢谢你，李前辈。”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说完，她便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重新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抱着怀里的东西，对着李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高台。
那决绝的背影，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也有些落寞。
李由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看着她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麻烦。”
……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
李由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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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准备去找点吃的。
刚一出门，他就闻到了一股的饭菜香气。
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灵米熬制的清粥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金黄色的灵谷馒头热气腾腾，几碟精致的小菜更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洛神正坐在石桌旁，安静地等待着。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少了几分圣女的威严，多了几分邻家少女的清丽。
看到李由出来，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你醒了？快来吃早餐吧。”
李由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不理我了。”
他拿起一个馒头，随口说道。
洛神为他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帘，看着李由，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怎么会？”
她轻声道：“我说过，昨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这是真心话。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你。”
“而且……”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你说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也可以当做没听见。”
李由刚喝了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
他诧异地看着洛神，这脸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厚了？
洛神仿佛没看到他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对我感兴趣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李由彻底无语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在一种略显奇妙的氛围中，一起吃着早餐。
不得不说，洛神的手艺相当不错，一顿饭下来，李由吃得心满意足，非常开心。
洛神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样子，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洛神族的族长洛天都，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和李由坐在一起，相处融洽地吃着早餐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哈哈哈，看来老夫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两位了。”
洛天都的心情显然极好。
看到两人如此和谐的一幕，他心中认定了，这桩婚事，有戏！
“洛族长。”
李由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洛神则是站起身来，对着洛天都微微行礼：“父亲。”
“好好好。”
洛天都笑着摆了摆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满意。
他清了清嗓子，对李由正色道：“李道友，你护送我安全返回洛城，这份恩情，我洛神族铭记于心。”
“我说过，一定会重重报答你。”
李由摆了摆手，客气道：“洛族长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对李道友而言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洛神族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洛天都的态度十分坚决。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看着李由，沉声道：“空口白话的感谢，显得太过苍白。我洛神族传承万载，也算有些底蕴。”
“请李道友随我来，我已命人打开了族中府库，道友可随意在其中挑选三件宝物，无论是什么，我洛神族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就连旁边的洛神都微微一惊。
洛神族的府库，那可是整个族群的根基所在，里面收藏着无数万年来的珍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让她父亲直接开放府库，任由李由挑选三件，这绝对是天大的手笔了！
李由闻言，来了几分兴趣。
这洛神族的府库，听起来就很高大上，里面的东西，想必不会太差。
“既然洛族长如此盛情，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李由站起身，笑着拱了拱手。
“哈哈哈，李道友请！”
洛天都大笑一声，亲自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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