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废墟的月光被浓雾稀释成苍白的纱,伊莱站在断裂的旋转楼梯上,指尖抚过砖石裂缝里滋生的苔藓——那潮湿的触感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夜,塞琳娜在地牢为他包扎伤口时,纱布上渗出的血与药粉混合的气息。
“你连苔藓都不敢用力触碰,却敢篡改我的记忆?”
塞琳娜的声音从阴影中刺来,她银灰色的长发间缠着几缕暗红的丝线,那是上周处决“叛徒”时溅上的血,如今己凝固成枯萎的玫瑰花瓣形状。
伊莱转身时踢到一块松动的砖石,骨碌碌的滚动声惊醒了沉睡的废墟。砖石背面粘着半张泛黄的照片——十九岁的塞琳娜抱着婴儿站在议会白色台阶上,她的军装领口别着紫罗兰,而怀中的襁褓绣着伊莱现在的名字缩写。
地下储藏室的铁门在锈蚀的呻吟中开启,塞琳娜的银链如毒蛇般缠住伊莱脚踝。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显影液刺鼻的气味,成排的相纸悬挂在铁丝上,像无数未安息的幽灵:
- 七岁的伊莱蜷缩在逃生舱角落,手中蜡笔的划痕与塞琳娜军靴底的纹路重合;
- 红隼兄长在处刑场更衣室镜面呵气画出的笑脸,被弟弟用袖口慌乱擦去;
- 索恩爱人石化前最后一刻,指尖触碰的并非时砂核心,而是藏在白大褂内侧的婴儿照片。
“你以为这些褪色的把戏能掩盖什么?”塞琳娜扯下最近的照片,相纸在指尖碎裂成灰,“每张‘偶然’出现的证据,都是你精心摆放的诱饵。”
伊莱忽然抓住她缠绕银链的手腕,皮革手套下的脉搏跳得剧烈:“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第七十西号档案柜?”
柜门弹开的瞬间,霉味裹着往事扑来。褪色的绒布下盖着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画中的塞琳娜穿着议会军装,胸口却别着紫罗兰,而她的右手悬停在婴儿脸颊上方,指尖与画布外的现实中的伊莱伤痕位置重叠。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画。”伊莱的呼吸扫过塞琳娜耳畔,“你处决她那天,子弹打穿了这幅画的眼睛。”
塞琳娜的银链突然绷紧,勒入伊莱手腕的旧伤:“谎言。你母亲是自愿成为时砂容器……”
“自愿?”伊莱掀开画布下的暗格,掏出一卷录音带。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中,年轻女性的声音带着泣音:「他们用伊莱的基因要挟我……塞琳娜,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这孩子,告诉他紫罗兰会在血泊里重生……」
录音带在寂静中空转,塞琳娜的银链垂落在地。月光穿透残破的穹顶,照亮她军装内衬的暗袋——那里藏着一枚枯萎的紫罗兰标本,花瓣上沾着二十年前刑场的血。
“那天刑场的紫罗兰,是你母亲偷放的。”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子弹穿过她心脏时,花汁和血溅在我的徽章上……我花了十年才查出花的来源。”
红隼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传来,他手中的提灯映出弟弟的脸。少年抱着议会封存的证据箱,箱角露出半截绣着紫罗兰的婴儿襁褓:“哥,你当年调换的不仅是血液样本……还有刑场监控录像。”
当录像带开始播放,塞琳娜的瞳孔在荧幕蓝光中收缩:
- 刑场上的女人在枪响前抛出一枚紫罗兰徽章,刻着「给塞琳娜」;
- 年轻的塞琳娜弯腰捡徽章时,子弹擦过她的发梢,击中的却是提前安置的时砂傀儡;
- 红隼兄长冲入刑场拖走真伊莱的母亲时,军装下藏着婴儿微弱的啼哭。
“你被议会篡改了记忆。”伊莱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紫罗兰烙印,“我母亲用最后的时砂能量,把这个印记烙在所有相关者身上——包括你。”
塞琳娜颤抖的手指抚过自己后颈,那里有块常年被军装立领遮盖的灼痕。提灯的光晕里,红隼弟弟展开婴儿襁褓——褪色的紫罗兰刺绣旁,是塞琳娜年轻时的笔迹:「愿你的世界开满不需要鲜血灌溉的花」。
晨雾被第一缕阳光刺穿时,塞琳娜的银链绞碎了录像带。她将紫罗兰标本按在伊莱掌心,花瓣碎成星尘:“有些真相比谎言更残忍。”
红隼兄弟沉默地拆卸着证据箱,零件散落成新的谜题。伊莱忽然握住塞琳娜将要收回的手,她腕间传来二十年前刑场的硝烟味,与此刻废墟里潮湿的苔藓气息缠绕成解不开的结。
当钟楼传来遥远的汽笛声,他们知道议会追兵将至。塞琳娜扯断银链缠住伊莱的伤口,紫罗兰碎屑渗入血迹:“下次说谎时,记得把母亲画上的紫罗兰补完。”
在晨光与追捕者的脚步声之间,伊莱看见她转身时军装下摆扬起的弧度——那上面沾着新鲜的苔藓,像一场未完成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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