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现场**
雨水顺着老宅的铸铁排水管砸向地面，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浆渗进门缝。林深踩过门槛时，鞋底黏腻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那不是泥，是半凝结的血。
地下室的木门虚掩着，霉味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举高勘察灯，光束扫过墙壁上的抓痕，最终定格在房间中央：一具女尸仰面躺在雕花铜床上，脖颈处皮肉外翻，血浸透了身下的蕾丝床单，像一朵糜烂的玫瑰。但最诡异的是她的右手——五指绷首指向天花板，指甲缝里塞满暗红色碎屑，仿佛在死前拼命抠挖过什么。
「死者苏曼，32岁，独居。报案人是她邻居，说闻到腐臭味。」助手小周的声音发颤，递上物证袋，「我们在门把手上提取到半枚指纹，但系统里……查无此人。」
林深没接话。他盯着尸体微张的嘴：门牙缺失两颗，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物砸碎的。这让他想起三年前的案子——那个被丈夫虐杀的女人，齿缝里同样嵌着木屑。
**林深的阴影**
「林警官，您又失眠了？」法医老张递过咖啡，瞥见他袖口下未愈的抓痕。
他没否认。每次看到潮湿的老宅，记忆就像地下室渗水的墙，怎么也堵不住。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雨，他从积水中捞出妹妹的尸体，她的指甲缝里也有碎木屑。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而现场指纹和这次一样，像幽灵般消失于数据库。
「尸检结果？」他灌了口咖啡，苦味压住喉头的腥气。
「死亡时间约48小时前，颈部动脉被利刃割断。但真正的致命伤在颅骨——后脑有钝器击打凹陷。」老张指着X光片，「另外，她胃里有未消化的杏仁饼干，毒理检测显示……」
「氰化物。」林深突然打断，「和当年一样。」
**破碎的线索**
次日下午，苏曼的闺蜜陈璐坐在审讯室里，指甲反复刮擦桌沿：「我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她最近只说在查养父的旧事……」
「养父？」林深翻开档案：苏曼8岁时被画家苏明城收养，而苏明城正是三年前命案死者苏晴的丈夫。
「这栋老宅原本是苏明城的画室。」陈璐压低声音，「苏晴死后他就失踪了，苏曼上个月突然说要翻修地下室……」
林深冲回现场。地下室墙角堆着铲子和铁锹，刨开的砖缝中露出一个金属盒。盒内是泛黄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2008.6.17 晴。我终于找到证据，他杀了姐姐。明天就去报警。」日期正是苏晴遇害前三天。
**凶手的自白**
「您还要装多久？」林深推开疗养院病房门。床上的老人蜷缩着，右手机械性重复抓握动作——和尸体姿势一模一样。
苏明城缓缓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林警官，我有阿尔茨海默症，杀不了人。」
「但你能教人杀人。」林深甩出照片：地下室新砌的砖墙夹层中，藏着一把带缺口的铁锤，锤头沾着木屑和血迹，「三年前苏晴发现你走私文物，你伪造家暴现场灭口。这次苏曼翻修老宅找到证据，你就让‘他’替你灭口——比如常年替你试药的护工？」
老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你妹妹死的时候，木屑也是红色吧？红橡木的棺材……」
**雨中的真相**
林深攥紧方向盘，暴雨砸得车窗嗡嗡震颤。护工王浩的住址在郊区屠宰场旁，GPS显示还有两公里。
突然，后备箱传来敲击声。
「刚搬进来吗？这里经常停电，我给你拿根蜡烛……」中年女声幽幽响起。
他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一张惨白的脸紧贴在玻璃上——是苏曼。不，是戴着苏曼人皮面具的王浩，面具嘴角还粘着杏仁饼干碎渣。
「你妹妹死前也这么看着我呢。」面具下的声音扭曲带笑，「这次选红橡木还是黑胡桃？」
**尾声**
结案报告上，王浩的指纹与三年前现场完全匹配。但没人知道，林深在屠宰场冰柜里找到了真正的王浩——他死于一周前，胸腔里塞满杏仁饼干。
老宅地下室的新砖被撬开，苏明城的轮椅碾过满地碎木屑。他举起铁锤，对准最后一堵墙狠狠砸下。尘土飞扬中，一尊鎏金佛像从夹层中显露，佛掌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像一朵枯萎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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