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上车下车你得好好跟紧杨老师，可千万别把自己弄丢了！”
出发时，徐老师来送行，他塞给朱一一一张便条，上边写了他的电话号码。
“没事的徐老师，我会看紧她。”杨子恒笑笑说。
“徐老师，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一切按杨老师的指令行事。”
朱一一说完，俯身钻入出租车内，通过车窗朝徐老师挥手。
车子越开越快，学校很快消失在后视镜里。
“师傅，你这车子的轮胎是不是带了防滑铁链，开得怪稳当的？”
坐副驾驶的杨子恒同司机师傅聊天。
“雨雪天气只能带链子跑哇，轮胎打滑出了事麻烦，西副链子也不值多少钱，咱不能因小失大。”
师傅大约50来岁，说话首爽。
马路上车子很少，行人更加见不到几个。
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老天爷还没睡醒。
朱一一一上车脑袋就仰靠在座背上，一路闭眼假寐。
怕晕车，这回她特意去校医那买了晕车药，于上车前半小时喝下了肚。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一首到了市火车站，下了车，她才稍微难受了一小会。
过了安检，在站内吃了一桶方便面，只稍稍坐了一会，前头有喇叭喊：往上海的方向开始检票了！
朱一一行李不多，就一个背包外加一个手提袋。
是两个卧铺。
朱一一睡下铺，杨子恒睡中铺，同一排紧挨着。
杨子恒带了好多的零食，还有一些卤制的鸭脖子、鸡爪子、鸭架子之类的。
他拿部分摆在餐桌上，喊朱一一开吃。
朱一一也不客气，吃一点就吃一点呗，值不了几个钱。
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到时去上海的街头就请他嗦一碗有名的葱油面嘛。
“一一，新世界的决赛你有没有信心夺冠？”
杨子恒右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在奋力啃一根红褐色的鸭脖子。
“哪有什么信心啊，见机行事罢了。”
鸡爪子的皮挺厚实的，朱一一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
实际上，她是有些信心夺冠的，不过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有些东西，一旦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而且她不想给自己招任何麻烦。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言多必失，还是要少说话。
“也不梦想冠军了，我们俩只要能得上名次，也就不虚此行了。”
杨子恒擦擦嘴，喝了一口饮料。
“这朱一一，怕是不肯跟我说实话，每次问她什么，她都给我打马虎眼，小丫头片子心机挺重！”
“等到了上海，你人生地不熟的，看我怎么拿捏你！”
杨子恒背地里有一肚子不满，脸上却不动声色。
“哈~啾！”
朱一一鼻头发痒，突然对着墙壁打了一个大喷嚏。
“妈呀，不知道哪个坏家伙在背后骂我！”
朱一一抽了两张纸巾，好好擦了一下脸上甩的口水和鼻涕。
杨子恒：“......”
吃饱了，朱一一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手，打开背包拉链，掏出来一本《孙子兵法》。
“一一，准备看什么书呢？”
杨子恒半站起身子，头凑过来往书上看。
太近了，头几乎碰到，朱一一身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
“杨老师，是《孙子兵法》。”朱一一道。
“你还看《孙子兵法》这样的军事书啊？”杨子恒惊讶道。
“随便看看的，打发一下时间。”朱一一笑笑。
这本被誉为“武学之圣典，兵家之绝唱”的军事著作，朱一一老早就想看看了。
这不，徐老师刚买回来，她就第一个去跟他借了。
跟人相处就跟上战场打仗一样，有时候还是很需要用一些“计谋”来筹划的。
她尤其不喜欢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书，应该能让她少走弯路。
退一万步讲，就算现实生活中压根用不上，她随意看看，只是打发时间，也没什么损失。
看朱一一看书入了状态，杨子恒也坐不住了。
他收拾好吃食，擦干净手，也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软壳书出来。
蓝底白花的封面，原来是毛姆的《人生的枷锁》。
朱一一很爱看毛姆的书，只要是她能从市场上淘到的，她几乎都看过了。
这本《人生的枷锁》也不例外。
让朱一一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本书中一个学画画的女学生，她最后竟把自己活活饿死了。
都在长期挨饿了，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呢？
有手有脚的人，难道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实在太多了。
虽是个十足的可怜人，朱一一却实在无法对这种人产生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深以为然。
“一一，要不要吃盒饭？”
听到售卖员在过道里推销盒饭的声音，杨子恒探身问下铺的朱一一。
“杨老师，我们一人来一份吧，吃了您那么多零食，这个我请您。”
朱一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静等后边的售卖员推车过来。
“哪能让你一个学生妹付钱，你可不能打我这个老师的脸？！”
杨子恒从中铺翻身下来，昂首挺胸站在了过道口。
“要红烧排骨还是小炒黄牛肉？”售卖员问。
“杨老师，我要红烧排骨。”朱一一喊。
既然杨子恒非要抢着付钱，那就随了他的意吧。
学生总归不能去挑战老师的权威。
“好的嘞，那就一份红烧排骨，一份小炒黄牛肉。”
杨子恒付了钱，把两个盒饭端了过来。
“杨老师，又让您破费了。”朱一一接过盒饭说。
“一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左一个您右一个您，叫得我都晕头转向了。我实际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这样，私底下你就叫我杨哥好了！”
杨子恒看着朱一一，似笑非笑。
“杨老师那怎么能行？一日为老师终身是老师，断断不可！”朱一一不上当。
该保持的距离就该好好保持住。
“那随你吧。”
杨子恒算是看出来了，这朱一一，年纪虽小，心性却不小。
她这是不肯同他亲近。
转念又一想，长得好看又有才情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尖锐”的？
往后，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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