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桥第一洞桥洞下,暗红的裂缝如巨兽张开的嘴,吞吐着阴冷的雾气。苏璃腕间的血痕还在渗血,与印记的淡金纹路交织成诡异的图案。裂缝深处传来细碎的镜鸣,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磨牙,听得人头皮发麻。林深握紧顶针复制品,金属表面凝着薄薄的霜花,那是从裂缝中溢出的寒气所致。
“深哥,你看这些镜子的反光。”苏璃用琉璃珠残片拨弄裂缝边缘,珠子突然剧烈震颤,映出多道扭曲的人影。裂缝里闪烁的护心镜表面,竟浮现出她和林深的倒影——但镜面中的两人脖颈缠绕着血色锁链,瞳孔泛着死灰。林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照见石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刻痕,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七面破碎的镜子,每面镜中都困着不同的人。
当苏璃的指尖触碰到刻痕时,通灵画面如破碎的镜面般刺入脑海。1939年的暴雨夜,淑兰浑身湿透地跪在桥洞,手中玉佩的锁形纹正在崩裂,“镜渊的执念太深了……”她的声音混着雷声,将半瓶朱砂泼在石壁上,“用活人记忆做引,才能暂时困住这些冤魂。”画面中,七个穿旗袍的女子被推入镜中,她们的尖叫被雷声吞没。
“原来刻痕里的人是阵眼祭品。”林深的声音发颤,他发现刻痕边缘残留着暗红碎屑,“这是朱砂混着人血,淑兰当年用了禁术镇压。”话音未落,裂缝突然喷出黑雾,在空中凝结成七面半透明的护心镜。镜中分别映出:绣庄里被血莲吞噬的绣娘、普生堂针灸铜人旁扭曲的药师、老码头排水口溺亡的孩童……每个画面都在循环播放他们死亡的瞬间。
苏璃的琉璃珠残片自动飞向其中一面镜子,珠子里映出更骇人的场景:被困者的魂魄在镜中不断分裂,化作无数个自己,相互撕扯吞噬。“它们在吃彼此的执念!”苏璃惊呼,腕间印记突然滚烫,淡金光芒与镜中血色激烈碰撞。那些被困的魂魄突然扭过头,空洞的眼窝首首盯着她,镜中伸出的手穿透镜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深挥起顶针砍向血手,金属与血肉碰撞溅起黑血。血手松开的瞬间,苏璃发现自己掌心多了枚锈迹斑斑的铜镜碎片,碎片边缘刻着“解念”二字。裂缝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七面护心镜同时炸裂,飞溅的镜片在空中重组,拼成一座由镜子搭建的迷宫。每面镜墙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的是他们来时的桥洞,有的是堆满碎镜的阴森绣庄,还有的镜中只有无尽的黑暗。
“淑兰的通灵画面说过,镜渊会放大执念。”林深用顶针敲击镜墙,发出空洞的回响,“这些镜子里藏着我们最恐惧的东西。”话音未落,最近的镜墙突然扭曲,走出个浑身是血的绣娘。她脖颈的丝线还在滴血,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蜈蚣,“把顶针……给我……”绣娘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伸出的手指关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苏璃的琉璃珠残片再次亮起,映出1940年的画面:淑兰将最后一枚铜镜碎片埋入镜渊入口,“若有人闯入,记得用碎片照向镜中自己的影子。”画面里,她的银梭在镜面上划出火星,火星坠落处燃起青色火焰,将镜中扭曲的影子烧成灰烬。
“深哥,用碎片!”苏璃将掌心的铜镜碎片对准绣娘,镜面突然射出刺目光芒。镜中绣娘的影子开始扭曲变形,无数锁链从地面钻出,将她拖回镜墙。随着绣娘的惨叫,镜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刻着莲花纹的镜门。镜门上的莲花每片花瓣都在渗血,花心处嵌着枚玉佩,与淑兰当年留下的锁形纹玉佩一模一样。
当苏璃伸手触碰镜门时,整座镜迷宫开始震颤。镜墙映出的画面不再是恐怖场景,而是现世中人们的执念:赌徒在镜中疯狂摇骰子、负心汉对着镜中爱人跪地求饶、贪婪商人被金币活埋……所有画面的中心,都有个穿墨绿旗袍的女子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护心阵的第二道考验,蚀其念……”苏璃的声音被镜鸣淹没,腕间印记的光芒与镜门产生共鸣。镜门缓缓开启,里面涌出的不是光明,而是比黑夜更浓稠的黑暗,黑暗中传来无数低语:“留下来……成为镜渊的养料……”
护城河的老钟在远处敲响,钟声却无法穿透镜迷宫。苏璃和林深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器物踏入黑暗。他们知道,镜渊深处藏着的不仅是被困的魂魄,还有足以吞噬人心的执念漩涡。而那枚镜门上的玉佩,或许就是解开“蚀其念”考验的关键,也是通往护符阵真相的残酷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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