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风掀起晾衣绳上的旧工装，布料拍打在废弃服装厂的砖墙上，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咔嗒声。苏璃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民生制衣" 的搪瓷牌己掉漆，"衣" 字的笔画间卡着片蓝布，布面针脚绣着缝纫机图案 —— 这是护工阵在纺织行业的最后标记。门缝里渗出的靛蓝染料己发黑，在地面积成齿轮形状的污渍，与她腕间的印记产生钝痛的共振。
"深哥，门把手上的布纤维。" 林深的手电筒照亮铁门，七道月牙形划痕内嵌着布料与皮肉的混合物，"像是被缝纫机针反复穿刺留下的，和 1959 年缝纫工事故记录吻合。" 当苏璃的琉璃珠残片靠近划痕，纤维突然绷首，在墙面投出 "护工衣阵" 的血字，每个笔画都带着布料撕裂的毛边。
通灵画面如缝纫机运转般展开：1959 年霜降，缝纫工刘大姐捏着带血的顶针，银梭在缝纫机刻下护工咒，"淑兰妹子，他们把我们的手当缝纫机针..." 她的声音混着机轮轰鸣，"上个月小张赶工熬了三天，打盹时手指卷进了送布牙，工头说 ' 断根手指比延误交期划算 '..." 画面中，她将带血的工牌别在纽扣上，鲜血渗入靛蓝布料，在地面投出齿轮与缝纫机重叠的暗影。
服装厂内的缝纫机东倒西歪，机针上挂着半截褪色的工牌，送布牙间卡着风干的皮肉碎屑。苏璃的靴底碾碎块硬化的浆糊，发现里面嵌着极小的顶针残片 —— 与刘大姐手中的那把形制相同。当她的手电筒扫过烫衣台，台面上的焦痕突然流动，在蒸汽水渍中显露出未完成的护工阵图，阵眼位置嵌着枚带血的纽扣。
"深哥，裁剪台上的画粉！" 林深用顶针挑起泛黄的画粉，粉盒内侧刻着七道缝纫机针孔，每道针孔旁用靛蓝写着工伤部位："食指第二节，被机针扎穿"、"虎口肌肉，被裁刀削掉"...... 第七道针孔里嵌着半截指甲，甲面残留着齿轮状的压痕。
烫衣台突然冒出冷蒸汽，七具虚影缝纫工从蒸汽中浮现，他们的身体缠着布料，胸口的工牌渗出靛蓝染料。"还我指骨..." 低语声像缝纫机断线的轻响，每个虚影手中的裁刀都在滴血，刀刃刻着与缝纫机相同的护工咒，咒文缝隙里卡着细小的布丝 —— 那是从他们指腹上扯下的皮肉。
苏璃腕间的齿轮印记泛起青光，纹路与缝纫机的护工咒产生共振。虚影们突然转头，她们的工装上布满补丁，每个补丁下都露出齿轮状的伤疤。琉璃珠残片里，淑兰戴着刘大姐的工作帽，将七枚纽扣嵌进缝纫机，"刘姐，他们说布料要挺括，" 她的声音混着布料撕裂声，"可我们的血，能让每寸布都记住：针脚里缝着的，是人的尊严。"
服装厂外的吊塔突然发出金属哀鸣，正在拆除的脚手架上，工人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工作服自动缝合，布料在他们脖颈处勒出齿轮状的红痕。房地产商的西装刚蹭到铁门，他的领带突然绷首，化作缝纫机针指向自己的咽喉，领带夹上的齿轮装饰与护工阵标记完全吻合。
"深哥，领带夹的刻痕！" 林深的顶针靠近金属夹，齿轮纹路间露出极小的 "拆阵" 二字。苏璃翻开《护工志》，泛黄的纸页间掉出枚纽扣，背面用靛蓝写着老周的字迹："每台缝纫机都是墓碑，每颗纽扣都是魂幡，毁阵者，必被衣料绞杀。"
房地产商突然被自己的西装勒住脖子，布料如活物般缠绕，露出下面与刘大姐相同的指节伤疤。苏璃将刘大姐的顶针残片放在缝纫机上，琉璃珠残片与顶针共鸣，发出机轮空转的轻响。所有虚影手中的裁刀飞向拆除机械，每把刀刃都准确无误地划断钢索，飘落的布料在半空拼出 "护工即护手" 的血字。
当第一滴雨水落在烫衣台，虚影们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青光飘向每台缝纫机。苏璃摸着缝纫机上的护工咒，指尖触到凹痕里的布丝 —— 那是 1959 年缝纫工们用断指血绣成的咒文。修表匠不知何时站在裁剪台旁，他的工具箱上系着的蓝布，正是当年淑兰分发给纺织女工的工服布料。
"师傅说，制衣护工阵是缝不烂的魂，" 修表匠递过枚齿轮状护符，护符边缘的缝纫机纹路里嵌着靛蓝染料，"五十年代末，最后一批缝纫工把护工咒绣在纽扣上，说这样每件衣服都能护着穿衣服的人。" 他指向远处的制衣作坊，年轻的裁缝们正在工作服口袋绣齿轮形状的补丁，那针脚与护工咒的纹路完全一致。
雨在黄昏时渐歇，废弃服装厂的缝纫机突然发出轻微的转动声，那是护工阵的余韵，也是 1959 年的刘大姐，给所有后来者留下的、永不断裂的守护之音。苏璃望向晾衣绳，发现每件旧工装的纽扣上都浮现出齿轮状的水痕 —— 那是护工阵在布料中留下的、关于疼痛与尊严的印记，如同无数双无形的手，默默缝补着时光里的伤口。
恒昌钟表铺的地下，齿轮柱的心脏锁孔里，刘大姐的顶针与修表匠的护符共振，柱体表面浮现出缝纫机的剖面图：三十七台缝纫机环阵而列，每台机针上都别着刻着护工咒的纽扣。淑兰的虚影站在中央，她的工作帽口袋里露出半截银梭，梭尖凝着滴永远不褪的靛蓝，那是护工阵最坚韧的守护。
老街区的修表摊前，缝纫师傅们排着队，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纽扣。修表匠用银梭在每颗纽扣上刻咒，"从前我们用手缝补生活，" 他的声音混着缝纫机的旧响，"现在咱们用纽扣缝补尊严。" 苏璃站在街角望着，发现护符在衣灯的映照下，泛着与靛蓝相同的光泽 —— 那是历经岁月洗涤的，沉静而坚定的，属于劳动者的光。
(http://www.220book.com/book/JI9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