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剑气割裂空气的尖啸声里，林小碗正在用青苔堵石缝渗进来的血水。她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玄霄靠在岩壁上，月白道袍浸透暗红。
"师祖您悠着点咳，这洞顶拢共三丈高，您再喷口血咱们就能开天窗了。"她头也不回地甩了块帕子过去，"擦擦，修真界工伤补贴可不管清洁费。"
玄霄接过帕子的手顿了顿，"你倒从容。"
"那必须啊，我前司年会抽奖十连'阳光普照奖'的时候，可比这刺激多了。"林小碗摸出个油纸包，掰了半块桃花酥递过去，"来点？隔壁山头食堂顺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洞外突然炸开雷鸣，玄霄指尖凝起剑气，"他们开始破阵了。"
"破呗，反正咱这山洞连个五险一金都没有，谁爱要谁拿走。"林小碗就着岩壁渗水啃点心，"您说他们图什么啊？您都退休八百年了还搞职场霸凌，这修真界HR系统也太拉胯了。"
玄霄袖口微动，剑气在洞口结成光幕，"他们图的是......"
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黑血。林小碗窜过去扶住他肩膀，摸到满手黏腻冷汗，"不是，你们神仙也搞996过劳死这套？"
"是噬心蛊。"玄霄喘息着扯开衣襟，心口浮现蛛网状黑纹，"当年......"
"打住！"林小碗突然捂住耳朵，"职场守则第一条——别听领导秘辛，容易背锅。"
玄霄苍白的脸浮起苦笑，"你倒是通透。"
"那是，前司副总和小姨子那档子事，我就是知道太多才被优化......"林小碗突然顿住，盯着他心口黑纹倒抽冷气，"等等！这纹路怎么像我们公司的股权架构图？"
洞外传来山石崩裂声，玄霄猛地攥住她手腕，"听着，待会我撕开结界西南角，你......"
"您可拉倒吧。"林小碗反手扣住他脉搏，"心率180，真气逆行，搁我们那儿得算三级工伤。"她突然扒开玄霄衣领，指尖按在黑纹交汇处，"这里，是不是每次运功都像被西十个甲方同时夺命连环call？"
玄霄瞳孔骤缩，"你如何......"
"害，这不就是我们公司那套'同心蛊'管理系统嘛！"林小碗掏出根银簪在黑纹上比划，"您看这个节点，分明是权力中枢埋的暗桩，专坑老实人那种......"
洞顶碎石簌簌落下，玄霄望着在胸口比划簪子的姑娘，恍惚间与记忆重叠。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师尊也是这样按着他心口，将噬心蛊种进灵脉。
"当年清虚峰论道，我师尊......"玄霄突然呛出血沫，"他捧着《太上忘情诀》说，要教我斩断尘缘。"
林小碗正用簪子挑开他衣带，闻言手一抖，"好家伙，PUA从入门到入土啊？"
"他说情爱是修行桎梏。"玄霄看着少女用裙摆给他擦血，忽然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可笑，"后来我发现，他与合欢宗长老......"
"停！办公室恋情加性骚扰？这瓜保熟吗？"林小碗猛地抬头，"然后您就黑化了？"
"我在诛魔台撞破他们私会。"玄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师尊说，要么替他瞒着，要么......"他突然剧烈颤抖，"那日他握着我的手，把剑捅进自己心口。"
林小碗正在包扎的手僵在半空，"碰瓷啊这是！"
"十二峰主亲眼所见。"玄霄声音浸着血锈味，"他们说我是弑师逆徒，合欢宗长老指认我因爱生恨。"他突然低笑，震落眼角血珠，"多可笑，他们给我安的罪名，恰恰是他们自己犯下的。"
洞外传来法咒吟唱，结界光幕出现裂纹。林小碗突然扯开他中衣，簪子戳着心口黑纹："这玩意是不是每逢月圆就发作？跟我们公司那傻逼打卡系统似的？"
玄霄怔住，"你......"
"破案了！"林小碗一拍大腿，"您这就是背了千年黑锅啊！您师尊玩仙人跳，死前给您植入管理后台——"她指着黑纹中心，"瞧见没，这有个二维码似的符咒，分明是远程监控程序！"
簪尖突然迸发青光，黑纹竟顺着银簪流向林小碗手腕。玄霄猛地按住她，"你做什么！"
"给您卸载流氓软件啊。"林小碗疼得龇牙咧嘴，"我们打工人最擅长什么？给破系统打补丁！"她突然咬破指尖，在玄霄胸口画了个笑脸，"来，跟我念——去**的KPI，老娘要带薪拉屎！"
黑纹突然发出瓷器碎裂声，玄霄呕出大口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灰蝶纷飞。林小碗晃着发黑的手臂嘚瑟："看见没，对付恶毒程序就得用摸鱼大法......哎您别晕啊！"
玄霄倚在她肩上喘息，三百年来第一次感到灵台清明，"你方才说的带薪......"
"重点不是这个！"林小碗把他脑袋摆正，"听着，您这就是典型背锅侠症状。前司技术总监也这样，顶头上司跑路，他被迫......"
洞外结界轰然炸裂，玄霄揽住她滚向岩壁死角。碎石擦着发梢飞过，林小碗扒着他衣领喊："这时候就别耍帅了！您那工伤补助......"
"闭嘴。"玄霄突然扣住她后颈，额头相贴，"听着，噬心蛊己破，但......"
"但您真气还没回血是吧？懂，就像卸载流氓软件后得重启。"林小碗摸出块玉佩塞进他手里，"这是我上个月宗门考核捡的，凑合当个临时U盘？"
玄霄望着掌心刻着"咸鱼翻身"的玉佩，突然笑出声。三百年的枷锁在这一刻裂开细缝，他望着洞外逼近的剑光，指尖凝起久违的星芒。
"其实我......"他转头正要说什么，却见少女正用裙带捆住两人手腕。
"职场生存法则。"林小碗系了个死结，"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组队骂老板。"
玄霄怔了怔，剑气突然暴涨。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玄霄的星陨剑怎么......」
林小碗突然扒着岩缝往外瞅："哇靠，您这剑气特效比我们公司年会灯光秀还......"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玄霄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结界碎片在空中凝成星河。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洞顶钟乳石冰雹般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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