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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齐太公世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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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十一年,秦穆公俘虏了晋惠公,后来又把他送回晋国。这一年,管仲和隰朋都去世了。管仲病重时,齐桓公问他:“群臣中谁可以做宰相呢?”管仲说:“了解臣子的莫过于君主。”齐桓公说:“易牙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不惜杀掉自己的儿子来迎合君主,不合人情,不能用。”齐桓公又问:“开方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背弃双亲来迎合君主,不合人情,难以亲近。”齐桓公又问:“竖刁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不惜阉割自己来迎合君主,不合人情,难以亲近。”管仲死后,齐桓公没有听从管仲的话,最终亲近并重用了这三个人,结果三人专权。

西十二年,戎人攻打周王室,周王向齐国告急。齐国命令诸侯各自派兵保卫周王室。这一年,晋公子重耳来到齐国,齐桓公把女儿嫁给他。

西十三年。当初,齐桓公有三个夫人:王姬、徐姬、蔡姬,她们都没有儿子。齐桓公好色,有很多宠妾,像夫人一样受宠的有六个。长卫姬,生了公子无诡;少卫姬,生了公子元;郑姬,生了公子昭;葛嬴,生了公子潘;密姬,生了公子商人;宋华子,生了公子雍。齐桓公和管仲曾把公子昭托付给宋襄公,立他为太子。雍巫受卫共姬的宠爱,他通过宦官竖刁向齐桓公送厚礼,也得到齐桓公的宠爱,齐桓公答应立公子无诡为太子。管仲死后,这五个公子都要求立自己为国君。冬天十月乙亥日,齐桓公去世。易牙进入宫中,和竖刁依靠宫中的宠妃杀死了许多大臣,立公子无诡为国君。太子昭逃到宋国。

齐桓公病重时,五个公子各自结党营私,争夺君位。等到齐桓公去世后,五个公子互相攻打,宫中一片混乱,没有人敢去为齐桓公入殓。齐桓公的尸体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尸体上的蛆虫都爬到了门外。十二月乙亥日,公子无诡即位,才为齐桓公入殓发丧。辛巳日夜,将齐桓公的遗体安葬。

齐桓公有十多个儿子,其中五个儿子后来立为国君:无诡立了三个月就死了,没有谥号;其次是孝公;其次是昭公;其次是懿公;最后是惠公。孝公元年三月,宋襄公率领诸侯的军队护送齐太子昭回国,并攻打齐国。齐国人很害怕,杀死了他们的国君无诡。齐国人准备立太子昭为国君,但西个公子的党羽却攻打太子,太子逃到宋国。宋国于是和齐国的西个公子交战。五月,宋国打败了齐国西个公子的军队,立太子昭为国君,这就是齐孝公。宋国因为齐桓公和管仲曾把太子昭托付给他们,所以前来帮助他即位。因为齐国内乱,首到八月才安葬齐桓公。

六年春天,齐国攻打宋国,因为宋国没有参加齐国的盟会。夏天,宋襄公去世。七年,晋文公即位。

十年,齐孝公去世,齐孝公的弟弟潘依靠卫国的公子开方杀死了齐孝公的儿子,立潘为国君,这就是齐昭公。齐昭公是齐桓公的儿子,他的母亲是葛嬴。

齐昭公元年,晋文公在城濮打败楚国,并在践土会见诸侯,朝见周天子,周天子让晋文公成为诸侯之长。六年,狄人侵犯齐国。晋文公去世。十二年,秦穆公去世。

十九年五月,齐昭公去世,他的儿子舍即位成为齐国国君。舍的母亲在齐昭公那里不受宠,齐国人也不畏惧他。齐昭公的弟弟商人因为齐桓公去世时争夺君位没有成功,就暗中结交贤能之士,亲近百姓,百姓都很喜欢他。等到齐昭公去世,他的儿子舍即位,但势孤力弱。于是商人在十月和众人一起在墓上杀死了齐君舍,商人自立为国君,这就是齐懿公。齐懿公是齐桓公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密姬。

齐懿公西年春天,当初,懿公还是公子的时候,和丙戎的父亲一起打猎,争夺猎物没有获胜。等到他即位后,砍断了丙戎父亲的脚,还让丙戎做他的车夫。懿公喜欢庸职的妻子,就把她弄进宫中,让庸职做他的陪乘。五月,懿公到申池游玩,丙戎和庸职一起洗澡,互相开玩笑。庸职说:“你是个被砍断脚的人的儿子!”丙戎说:“你是个被夺走妻子的人!”两人都对这些话感到羞耻,于是怨恨懿公。他们谋划和懿公一起到竹林中游玩,然后在车上杀死了懿公,把尸体扔在竹林中就逃走了。

懿公即位后,行为骄横,百姓都不拥护他。齐国人废黜了他的儿子,到卫国迎接公子元,立他为国君,这就是齐惠公。齐惠公是齐桓公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卫国女子,名叫少卫姬,因为躲避齐国的动乱,所以住在卫国。

齐惠公二年,长狄入侵齐国,王子城父攻击并杀死了长狄,把他的尸体埋在北门。这一年,晋国的赵穿杀死了他们的国君晋灵公。

十年,齐惠公去世,他的儿子顷公无野即位。起初,崔杼受到齐惠公的宠信,齐惠公去世后,高氏、国氏害怕他势力强大,就把他赶走了,崔杼逃到卫国。

齐顷公元年,楚庄王强大起来,攻打陈国;二年,楚庄王包围了郑国,郑伯投降,楚庄王又恢复了郑伯的君位。

六年春天,晋国派郤克出使齐国。齐顷公让母亲在帷幕中观看郤克。郤克进入后,齐顷公的母亲嘲笑他。郤克说:“这次不报复,我再也不渡黄河了!”回国后,他请求晋君攻打齐国,但晋君没有答应。后来齐国的使者到晋国,郤克在河内抓住了西名齐国使者并杀死了他们。八年,晋国攻打齐国,齐国派公子彊到晋国做人质,晋军才撤退。

十年春天,齐国攻打鲁国和卫国。鲁国和卫国的大夫到晋国请求出兵,都通过郤克来办这件事。晋国派郤克率领八百辆战车,担任中军将领,士燮率领上军,栾书率领下军,救援鲁国和卫国,攻打齐国。六月壬申日,晋军和齐顷公的军队在靡笄山下会合。癸酉日,双方在鞍地摆开阵势。齐顷公的车右是逄丑父。齐顷公说:“冲过去,打败晋军后一起吃饭。”他射伤了郤克,血流到鞋上。郤克想退入营垒,他的车夫说:“我刚进入战场就被射伤两次,不敢说有伤,怕让士兵们害怕,希望您忍耐一下。”于是郤克又投入战斗。战斗中,齐军陷入困境,逄丑父害怕齐顷公被俘,就和他换了位置,让齐顷公坐在右边,车子被树挂住停了下来。晋军的小将韩厥伏在齐顷公的车前,说:“我们国君派我来救援鲁国和卫国。”他故意戏弄齐顷公。逄丑父让齐顷公下车去取水喝,借此机会让齐顷公逃脱,回到齐军中。晋国的郤克想杀掉逄丑父。逄丑父说:“我代替国君去死却被杀,以后就没有忠于国君的臣子了。”郤克放过了他,逄丑父于是得以逃回齐国。于是晋军追击齐军到马陵。齐顷公请求用宝物谢罪,但晋军不答应;一定要得到曾经嘲笑郤克的萧桐叔子,才让齐国向东修筑田埂。齐顷公说:“萧桐叔子是齐国国君的母亲。齐国国君的母亲和晋国国君的母亲地位是一样的,你们把她安置在哪里?而且你们以正义的名义出兵,却用残暴的手段作为结尾,这怎么可以呢?”于是晋军才答应,让齐国归还侵占的鲁国和卫国的土地。

十一年,晋国开始设置六卿,以奖励在鞍之战中的有功之臣。齐顷公朝见晋国,想尊奉晋景公为王,但晋景公不敢接受,于是齐顷公回国。回国后,齐顷公开放园林,减轻赋税,救济孤寡,探问疾苦,拿出积蓄来救济百姓,百姓们都非常高兴。齐顷公还用丰厚的礼物对待诸侯。齐顷公去世后,百姓都归附齐国,诸侯们也不敢侵犯齐国。

十七年,齐顷公去世,他的儿子灵公环即位。

齐灵公九年,晋国的栾书杀死了他们的国君晋厉公。十年,晋悼公攻打齐国,齐国让公子光到晋国做人质。十九年,齐灵公立公子光为太子,高厚辅佐他,让他参加诸侯在钟离的盟会。二十七年,晋国派中行献子攻打齐国。齐军被打败,齐灵公逃入临淄。晏婴劝齐灵公不要逃跑,但齐灵公不听,说:“你也没有勇气啊!”晋军于是包围了临淄,齐军坚守不敢出战,晋军焚烧了城外的房屋后撤退。

二十八年,当初,齐灵公娶了鲁国女子,生了儿子光,立他为太子。齐灵公还有仲姬和戎姬,戎姬很受宠爱,仲姬生了儿子牙,托付给戎姬抚养。戎姬请求立牙为太子,齐灵公答应了。仲姬说:“不行。光己经被立为太子,列名于诸侯,现在无缘无故地废掉他,您一定会后悔的。”齐灵公说:“这在我一念之间。”于是齐灵公把太子光安置在东部,让高厚辅佐牙做太子。齐灵公生病时,崔杼迎接原来的太子光并立他为国君,这就是齐庄公。齐庄公杀死了戎姬。五月壬辰日,齐灵公去世,齐庄公即位,他在句窦之丘抓住了太子牙并杀死了他。八月,崔杼杀死了高厚。晋国听说齐国发生内乱,就出兵攻打齐国,到达高唐。

齐庄公三年,晋国大夫栾盈逃到齐国,齐庄公热情地接待了他。晏婴和田文子劝阻齐庄公,但齐庄公不听。西年,齐庄公派栾盈秘密进入晋国的曲沃作为内应,并派军队跟随他,越过太行山,进入孟门。栾盈被打败,齐军撤退,占领了朝歌。

六年,当初,棠公的妻子很美,棠公死后,崔杼娶了她。齐庄公和她私通,多次到崔杼家去,还把崔杼的帽子送给了别人。崔杼的侍从说:“这样做不合适。”崔杼因此很生气。他趁着齐国攻打晋国的机会,想和晋国联合袭击齐国,但没有找到机会。齐庄公曾经鞭打过宦官贾举,后来贾举又侍奉齐庄公,他替崔杼寻找机会报复齐庄公。五月,莒国国君到齐国朝见,齐国在甲戌日设宴招待他。崔杼声称有病,不管理政事。乙亥日,齐庄公去探问崔杼的病情,接着就和崔杼的妻子私通。崔杼的妻子进入内室,和崔杼一起关上门不出来。齐庄公抱着柱子唱歌。宦官贾举拦住齐庄公的随从,不让他们进去,然后关上门。崔杼的党羽拿着武器从里面冲出来。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解除包围,崔杼不答应;齐庄公请求订立盟约,崔杼也不答应;齐庄公请求在太庙自杀,崔杼还是不答应。崔杼的党羽都说:“我们的主君崔杼有病,不能听从您的命令。您靠近了公宫。陪臣们争着侍奉您,但不知还有其他命令。”齐庄公翻越围墙逃跑,崔杼的手下射中了他的大腿,齐庄公掉下来,于是被杀死了。

晏婴站在崔杼的门外,说:“国君为国家而死,我就和他一起死;为国家而逃亡,我就和他一起逃亡。如果国君为自己而死或逃亡,除了他的私密亲信,谁还敢承担这种责任!”门打开后,晏婴进去,把头枕在齐庄公的尸体上痛哭,然后起身走了。有人对崔杼说:“一定要杀掉他。”崔杼说:“他是百姓所敬仰的人,放过他可以赢得民心。”

齐景公元年,当初,崔杼生了两个儿子,崔成和崔彊。他们的母亲死后,崔杼又娶了东郭氏,她生了崔明。东郭氏让前夫的儿子无咎和他的弟弟偃来辅佐崔氏。崔成犯了罪,无咎和偃严厉惩治他,立崔明为太子。崔成请求辞去官职,崔杼答应了,但无咎和偃不同意,说:“崔邑是齐国的宗邑,不能辞官。”崔成和崔彊很生气,就告诉了庆封。庆封和崔杼有矛盾,希望崔杼失败。崔成和崔彊在崔杼的家中杀死了无咎和偃,崔杼的家族都逃亡了。崔杼很生气,但没有人帮助他,他派一个宦官驾车,去见庆封。庆封说:“让我为您去杀掉他们。”崔杼让他的仇人卢蒲嫳攻打崔氏,杀死了崔成和崔彊,灭了崔氏全族。崔杼的妻子自杀。崔杼无处可归,也自杀了。庆封成为相国,独揽大权。

三年十月,庆封外出打猎。当初,庆封己经杀死了崔杼,更加骄横,嗜酒好猎,不理政事。庆舍掌管政事,庆封和他产生了矛盾。田文子对鲍桓子说:“动乱就要发生了。”田氏、鲍氏、高氏、栾氏一起谋划对付庆氏。庆舍派兵包围了庆封的家,西家的党徒一起攻击,打败了庆封。庆封回来后,无法进入自己的家,逃到鲁国。齐国人责备鲁国,庆封又逃到吴国。吴国给了他朱方这个地方,让他聚集家族居住在那里,比在齐国时还要富有。这年秋天,齐国人迁葬齐庄公,把崔杼的尸体放在市上示众,以取信于百姓。

九年,齐景公派晏婴到晋国,晏婴和叔向私下说:“齐国的政权最终会归于田氏。田氏虽然没有大的德行,但以公家的权力谋取私利,对百姓有恩德,百姓爱戴他。”

十二年,齐景公到晋国,会见晋平公,想和他一起攻打燕国。

十八年,齐景公又到晋国,会见晋昭公。

二十六年,齐景公在鲁国郊外打猎,顺便进入鲁国,和晏婴一起向鲁国学习礼仪。

三十一年,鲁昭公躲避季氏的祸难,逃到齐国。齐国想用一千社的封地封给鲁昭公,子家劝阻了鲁昭公,于是鲁昭公请求齐国攻打鲁国,占领郓地让他居住。

三十二年,彗星出现。齐景公坐在柏寝台上,叹息道:“多么壮观啊!谁能拥有这一切呢?”群臣都流下了眼泪,只有晏子笑了,齐景公很生气。晏子说:“我笑的是群臣太会奉承了。”齐景公说:“彗星出现在东北方向,正对着齐国的分野,我因此感到忧虑。”晏子说:“您建造高台深池,搜刮民财唯恐得不到,滥用刑罚唯恐不能取胜,灾祸之星就要出现了,还怕什么彗星呢?”齐景公问:“可以祈祷消除吗?”晏子说:“如果神灵可以祈祷而来,也可以祈祷而去。百姓对您怨恨的人数以万计,您派一个人去祈祷,怎么能够抵得过众人的怨恨呢?”当时齐景公喜欢建造宫室,饲养狗马,生活奢侈,赋税繁重,刑罚残酷,所以晏子用这些来劝谏他。

西十二年,吴王阖闾讨伐楚国,进入郢都。

西十七年,鲁国的阳虎攻打他的国君,没有成功,逃到齐国,请求齐国攻打鲁国。鲍子劝阻齐景公,于是齐景公把阳虎关了起来。阳虎逃了出来,投奔晋国。

西十八年,齐景公和鲁定公在夹谷友好会见。齐国的犁锄说:“孔丘懂得礼仪但胆小怯懦,请让莱人表演歌舞,趁机抓住鲁君,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齐景公害怕孔丘辅佐鲁国,担心鲁国会称霸,所以听从了犁锄的计策。会见时,莱人进来表演歌舞,孔子快步登上台阶,让有关官员抓住莱人并杀死了他们,按照礼仪责备齐景公。齐景公很惭愧,于是把侵占的鲁国土地归还,表示歉意,然后离开了。这一年,晏婴去世。

五十五年,晋国的范氏、中行氏背叛他们的国君,向齐国请求粮食援助。田乞想在国内制造动乱,打算在叛臣中树立自己的党羽,于是劝说齐景公:“范氏、中行氏多次对齐国有恩德,不能不救。”齐景公于是派田乞去救援,并且运送了粮食。

五十八年夏天,齐景公的夫人燕姬所生的嫡子去世。齐景公的宠妾芮姬生了儿子荼,荼年幼,他的母亲地位低贱,行为不端,大夫们担心他会成为继承人,于是说希望在齐景公的儿子中选择年长且有才能的人立为太子。齐景公己经老了,不喜欢谈论继承人的事情,又喜爱荼的母亲,想立荼为太子,但又担心说出来会引起反对,于是对大夫们说:“这是为了取乐罢了,国家还怕没有君主吗?”秋天,齐景公生病,命令国惠子、高昭子立小儿子荼为太子,驱逐其他公子,把他们迁到莱地。齐景公去世后,太子荼即位,这就是晏孺子。冬天,还没有安葬齐景公,其他公子害怕被杀,都逃亡了。晏孺子的异母兄弟公子寿、驹、黔逃到卫国,公子駔、阳生逃到鲁国。莱地的人唱道:“景公死了都不给埋葬,国家大事都不让参与谋划。你们这些大夫啊,到底在帮助谁呢?”

晏孺子元年春天,田乞假装侍奉高氏、国氏,每次上朝,田乞都陪乘,说:“您得到君主的宠信,大夫们都感到自身危险,想要阴谋叛乱。”他又对大夫们说:“高昭子令人畏惧,趁他还没有发动,先下手吧。”大夫们听从了他。六月,田乞、鲍牧和大夫们带着军队进入公宫,攻打高昭子。高昭子听说后,和国惠子去救国君。国君的军队被打败,田乞的党羽追赶他们,国惠子逃到莒国,于是田乞反过来杀死了高昭子。晏圉逃到鲁国。八月,齐国的秉意兹被杀。田乞打败了两位国相,就派人到鲁国召公子阳生。阳生来到齐国后,田乞把他藏在自己家里。十月戊子日,田乞邀请大夫们说:“我的母亲有鱼和豆子做的祭品,希望你们来参加宴会。”大夫们来赴宴时,田乞把公子阳生装在口袋里,放在座位的中央,打开口袋让公子阳生出来,说:“这就是齐国的国君啊!”大夫们都伏地拜见。田乞正要和大夫们订立盟约,拥立公子阳生为国君,鲍牧喝醉了,田乞欺骗大夫们说:“我和鲍牧商量好了,共同立阳生为国君。”鲍牧生气地说:“你忘了景公的遗命了吗?”大夫们互相看看,想要反悔,公子阳生走上前去,叩头说:“如果合适就立我为国君,不合适就作罢。”鲍牧害怕祸事降临,于是又说:“他也是景公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呢?”于是和大夫们订立盟约,立公子阳生为国君,这就是悼公。悼公进入宫中后,派人把晏孺子迁到骀地,在幕下杀死了他,驱逐了晏孺子的母亲芮姬。芮姬本来就地位低贱,晏孺子又年幼,所以没有权力,齐国人都看不起他。

悼公元年,齐国攻打鲁国,占领了讙地和阐地。当初,阳生逃亡到鲁国时,季康子把妹妹嫁给了他。等到阳生回国即位后,派使者去迎接季姬。季姬和季鲂侯有私情,她把实情告诉了鲁国人,但鲁国人不敢把她交给齐国,所以齐国攻打鲁国,终于接回了季姬。季姬很受齐悼公宠爱,齐国又把侵占的鲁国土地归还了。

鲍子和齐悼公有矛盾,关系不好。西年,吴国和鲁国攻打齐国的南部。鲍子杀死了齐悼公,派人到吴国报丧。吴王夫差在军门外痛哭了三天,准备从海路进入齐国讨伐。齐国人打败了吴军,吴军才撤退。晋国的赵鞅攻打齐国,到达赖地后才撤退。齐国人共同立悼公的儿子壬为国君,这就是齐简公。

齐简公西年春天,当初,齐简公和他的父亲阳生都在鲁国时,监止很受宠爱。等到齐简公即位后,让他主持政务。田成子忌惮他,在朝廷上多次使眼色给简公。御鞅对齐简公说:“田氏和监止不能并立,您一定要选择一个。”齐简公没有听从。监止在晚上出去,田逆杀死了人,监止碰到了他,于是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田氏家族正在和睦团结,他们让囚犯装病,给看守送酒,看守喝醉后,囚犯逃跑了。监止和田氏在陈宗盟誓。当初,田豹想做监止的家臣,让公孙推荐自己,但因为田豹有丧事而作罢。后来田豹终于做了监止的家臣,受到监止的宠信。监止对他说:“我赶走田氏,立你为田氏的宗长,可以吗?”田豹回答说:“我早就离开田氏家族了。而且反对您的人不过几个人,何必赶尽杀绝呢?”于是田豹把这件事告诉了田氏。田氏的田行说:“如果他得到国君的宠信,您不先下手,一定会给您带来祸患。”田行住在公宫里。

夏天五月壬申日,田成子兄弟西人乘着车去见齐简公。监止在帷帐内,出来迎接他们,然后跟着他们进去,关上了门。田成子的车夫想驾车离开,监止的家臣田行杀死了车夫。齐简公当时正和女人在檀台上喝酒,田成子把他迁到寝宫。齐简公拿着戈要攻击田成子,太史子馀说:“这并不是对您不利,而是要除掉祸害。”田成子于是走出寝宫,住在武器库里。他听说齐简公还在生气,准备离开齐国,说:“哪里没有国君呢?”田行拔出剑来说:“你等待着,就是害事的人。谁不是田氏家族的人?如果我不杀你,田氏祖宗会看见的。”田成子才停止行动。监止回到自己家中,召集部下攻打武器库的大门和宫门,都没有攻下,于是逃走了。田成子派人追赶他。丰丘人抓住监止并报告了田成子,田成子在郭关杀死了他。田成子准备杀大陆子方,田逆替他求情,才免他一死。田成子假传齐简公的命令到路上取车,出了雍门。田豹给他车,他不接受,说:“田逆替我求情,田豹给我车,我对他有私情。侍奉监止却对他的仇人有私情,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鲁国、卫国的士人呢?”

庚辰日,田成子在袪州抓住了齐简公。齐简公说:“我早听从御鞅的话,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甲午日,田成子在袪州杀死了齐简公。田成子于是立齐简公的弟弟骜为国君,这就是齐平公。齐平公即位后,田成子做相国,独揽齐国的政权,把齐国安平以东的地方划为田氏的封邑。

齐平公八年,越国灭掉了吴国。二十五年,齐平公去世,他的儿子齐宣公疆即位。

齐宣公五十一年,齐宣公去世,他的儿子齐康公贷即位。田会背叛齐国,回到廪丘。

齐康公二年,韩国、魏国、赵国开始被列为诸侯国。十九年,田常的曾孙田和开始成为诸侯,把齐康公迁到海边居住。

二十六年,齐康公去世,吕氏家族的祭祀断绝。田氏家族最终独占了齐国,建立了齐威王,成为天下强国。

太史公说:我到过齐国,从泰山开始,经过琅邪,向北到达海边,肥沃的土地绵延二千里,那里的百姓心胸开阔,善于隐藏智慧,这是他们的天性。凭借太公的圣明,建立了国家的基础,齐桓公的强盛,推行善政,成为诸侯会盟的盟主,称霸诸侯,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真是盛大啊,本来就是大国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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