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草尖上缀满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苏小悠早己赤着脚丫跑进了院子，白玉般的足尖踏过的青苔，在泥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林羽尘那件月白色的中衣，衣摆几乎垂到她的膝盖，袖口卷了好几道才勉强露出手腕。
纤细的腰肢处胡乱打了个结，衣料皱皱巴巴地堆叠着，却掩不住少女灵动的身姿。
晨风掠过，宽大的领口微微滑落，露出她半边莹润的肩头，而她浑然不觉，只顾仰着脸追逐那只在晨光中翩跹的彩蝶。
蝴蝶翅膀上金蓝交错的纹路在朝阳下闪烁，忽高忽低地引诱着她。
苏小悠踮起脚尖，手臂高高扬起，宽大的袖口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
她轻笑着跃起，衣摆翻飞，发丝在晨光中扬起一道柔亮的弧线，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林羽尘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欢快的身影。
他看着她踩过露水未干的草丛，脚踝上沾了几片草叶，却仍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这世间最值得在意的，不过是眼前这只即将飞远的蝴蝶。
"别跑太快，小心摔着。"林羽尘从书房窗口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一卷医书。
苏小悠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又不是小孩子！"话音未落，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林羽尘揉了揉眉心，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搁下手中读到一半的书卷，竹简在案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起身时，素白的衣袂扫过砚台，带起一缕未干的墨香。
推开门扉的瞬间，晨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
只见苏小悠正从姹紫嫣红的花丛里钻出来，发髻松散得不成样子，几缕青丝顽皮地翘着，发间还斜斜插着两片沾露的芍药花瓣。
她的裙裾上满是草屑，袖口被花枝勾开了线头，却浑不在意，只顾高高举着右手——纤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蝴蝶的翅膀，那艳丽的生灵己然停止了挣扎，薄翼在阳光下泛着濒死的虹光。
"你看！我抓到啦！"她转头望来，脸上还沾着道泥痕，眼睛却亮得惊人，小脸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
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手臂上几道新鲜的红痕，想必是方才在花丛里剐蹭的。
那只被她擒住的蝴蝶轻轻颤了颤翅膀，鳞粉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叹息。
林羽尘走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蝴蝶被你捏伤了。"
苏小悠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了。
她慢慢将手收回眼前，这才发现蝴蝶的右翅边缘己经撕裂，像一片被揉皱的薄纱，原本绚丽的鳞粉正随着它微弱的挣扎簌簌飘落。
"啊..."她轻呼一声，眉头紧紧蹙起，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
方才追逐时的欢欣此刻全都化作了懊悔，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下意识松开指尖，蝴蝶却只是无力地扑棱了两下，跌落在她掌心。
阳光透过它残破的翅膀，在她手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一滴晨露从她发梢滑落，正巧砸在那颤抖的蝶翼上，溅开一片细碎的水光。苏小悠咬着下唇，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过错："我...我不是故意的..."
"它需要休息。"林羽尘小心地将蝴蝶放在一株盛开的花上，"有些美好的事物，远远欣赏就好，不必非要抓在手中。"
苏小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林羽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微蹙，"你身上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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