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去照看其他伤者了。
时间被拉得极长，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割肉般难熬。苏小悠跪坐在林羽尘身边，感受着他时强时弱的心跳。洞顶渗下的水珠砸在石笋上，那"嗒、嗒"的声响像催命的更漏，震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林羽尘眉心的血痂己经结了五回，又被她咬破五指硬生生喂了五回。最新咬破的食指还在渗血，凝成暗红的血珠子悬在指尖，将落未落。灵狐忽然人立起来，的鼻头轻触她血迹斑斑的裙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云河迟迟未归。苏小悠守在林羽尘身边，一刻不敢合眼。每当他的呼吸变弱，她就再给他一滴血；每当他因疼痛皱眉，她就轻声安抚。灵狐蜷缩在她脚边，时不时抬头看看两人，发出轻轻的呜咽。
远处隐约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苏小悠却连抬头张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更用力地攥住林羽尘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把所剩无几的体温渡给他。
"你说楚大哥能找到药园吗？"苏小悠低声问灵狐，更像是自言自语，"那地图只有大概位置..."
灵狐蹭了蹭她的手，似乎在安慰。
终于，在天色将明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云河几乎是跌进洞里的，靴底在湿滑的石面上拖出两道刺目的血痕。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口结满暗红的冰渣，可右手却死死护着那朵雪莲——九片冰晶似的花瓣在晨光中微微颤动，花蕊里流转的幽蓝光华映在他脸上，照出眉骨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花心沁出的寒气瞬间凝成霜雾，顺着他掌纹漫开一片刺骨的蓝。
灵狐"呜"地一声窜到他脚边，鼻尖急切地嗅着血腥气。苏小悠猛地抬头，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她伸手去接，才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在发抖。
"拿到了！"他气喘吁吁地说，"路上遇到天煞盟的埋伏，耽搁了些时间。"
静姑立刻接过雪莲，熟练地将其捣碎，加入几味药引，熬成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药汤。
"扶他起来。"她指挥道。
苏小悠颤抖着将林羽尘的头轻轻抬起，让他枕在自己膝上。静姑在旁，手中的青瓷碗盛着熬好的药汤，汤色如琥珀，泛着微微的灵光。她舀起一勺，小心地送到林羽尘唇边低声念道："慢些，莫呛着……"
药汁滑入喉中，林羽尘的眉头微微一动，随即，一股温润的灵光自他心口缓缓扩散，如涟漪般漾开。他苍白的唇渐渐有了血色，紧锁的眉宇也一点点舒展。
苏小悠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散落的碎发，生怕惊扰了这微弱的生机。
楚云河靠在一旁，疲惫地闭上眼，由药童帮他包扎止血，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
"太好了..."苏小悠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静姑连忙扶住她："你也到极限了，必须休息。"
"我没事..."她勉强笑笑，"天煞盟的人..."
"暂时退走了，但肯定还会再来。"楚云河神色凝重，"我们进来时，看到他们在山脚下集结更多人手。"
"'天罗地网'大阵能坚持三日，之后需要重新充能。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想出对策。"
苏小悠看着沉睡中的林羽尘，轻声道："等他醒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楚云河点点头，吩咐弟子们轮流警戒，然后对苏小悠说："你去休息吧，我守着林师弟。"
"不，我要留在这里。"苏小悠固执地摇头，"万一他醒来需要什么..."
楚云河还想再劝，静姑拉了拉他的袖子："随她去吧。"
众人退出房间，只留下苏小悠和沉睡的林羽尘。晨光透过窗纱洒落，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苏小悠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终于敢相信他真的脱离了危险。
"你吓死我了..."她低声呢喃，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下次再这样逞英雄，我就...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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