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柴油味几乎令人窒息，粘稠的油污沾满了冲锋衣和皮肤。
管道内部一片漆黑。
只有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提供着有限的照明，映出光滑冰冷的金属管壁。
管道向下倾斜的角度很大，两人只能手脚并用，抵住管壁，缓慢向下滑行。
油污使得每一次移动都充满风险。
稍不注意就可能失控加速滑落，撞上前方未知的障碍或弯道。
萧粟在前，苏晓在后，彼此保持着一点距离，依靠脚底摩擦和手肘支撑控制速度。
腿伤和手臂的伤口在每一次用力时都传来清晰的刺痛。
管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持续的下滑和无尽的黑暗。
平板电脑的地图显示他们正在接近B4层，但具置无法精确定位。
突然，萧粟的脚蹬到了一处阻碍物！他猛地停住，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去！
“有东西！”他低呼。
苏晓立刻稳住身形，将平板光线照向前方。
管道在这里出现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折。
弯折处，大量凝固的、黑黄色的油污和不知名的杂物堆积堵塞。
只留下一个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人挤过去。
堵塞物里能看到破碎的布料、扭曲的金属片。
甚至还有半截冻僵的、覆盖油污的老鼠尸体。
必须清理，或者挤过去。
苏晓尝试用手清理那些凝固的油块，但极其坚硬，难以撼动。
用工具撬则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堵塞或塌陷。
“只能挤。”苏晓判断。他让萧粟先调整姿势，头朝前，慢慢尝试钻过那个缝隙。
缝隙极其狭窄，边缘粗糙锐利。
萧粟费力地收缩身体，一点点向内挪动。
油污弄脏了他的脸和头发，冰冷的金属刮擦着冲锋衣，发出刺啦的声响。
通过最窄处时，他感到胸口被狠狠挤压，呼吸困难。
终于，他挤了过去，身体落入弯道另一侧，管道在这里变得略微宽敞平坦了一些。
“过来！”他压低声音喊道，一边用手抹开脸上的油污。
苏晓以同样的方式开始通过。
他体型相对瘦削，通过稍容易些，但手臂的伤口在摩擦中再次渗血。
两人成功通过堵塞点，都松了口气。但平板电量又消耗了一格。
继续向下滑行了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管道的坡度开始变缓，远处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并非平板屏幕的冷光，而是某种稳定的、偏黄的光源。
同时，空气中除了柴油味，还多了一丝灰尘和机械的味道。
管道到了尽头，连接到一个巨大的、充满回音的黑暗空间。
出口在一面高处的管壁上。
下方似乎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区域。又输了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那稳定的黄光来自远处墙壁上几盏仍在运作的应急灯，光线微弱，但足以勾勒出这个空间的庞大轮廓。
巨大的、圆筒形的燃油储存罐如同沉默的巨兽。
排列在阴影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冷凝水。
粗大的管道在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如同钢铁丛林。
地面上散落着工具、零件和一些翻倒的推车。
这里就是燃料储备库。
地图上的B4层。
暂时，没有听到怪物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其他活物。
两人从管道口小心爬下，落在冰冷坚硬、沾满油污的地面上。
脚步发出轻微的回声。
应急灯的光芒下，可以看到一些储存罐的阀门处有泄漏的痕迹，地面汇集着一滩滩黑色的油渍。
空气寒冷，但比管道里多了些流动感。
苏晓立刻查看平板地图，定位他们当前的位置，并寻找那个被标注为【紧急避难所/储备库】的具体区域。
地图显示，那个区域在储备库的最深处，需要穿过这片罐区。
两人保持警惕，一前一后，沿着罐体之间的通道向深处移动。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放大，传得很远。
经过一个检测台时，苏晓发现上面散落着一些日志记录本。
他随手翻开一本，上面记录着最后的日期是灾难爆发后不久。
内容多是关于设备故障、能源输出中断、以及……地面通讯彻底失联前的最后一条紧急广播摘要。
内容与他们之前听到的类似，但多了一句：
【……优先保障地下设施运转，等待后续指令……】
后续指令从未到来。
越往深处走，应急灯越少，光线越暗。
但空气中开始出现另一种味道——一种极其微弱的、食物腐败的味道。
终于，在储备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带有军用标识的密闭金属门出现在眼前。
门旁有密码锁和手动旋转开关。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但里面一片漆黑。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地方。
苏晓尝试用平板接触密码锁，希望有无线连接功能，但锁具毫无反应。
是完全物理隔绝的老式系统。
他看向手动旋转开关。
那是一个巨大的、需要多人合力才能转动的轮盘。
他和萧粟对视一眼，两人一起上前，握住冰冷的轮盘，用尽全身力气向逆时针方向转动！
轮盘锈蚀严重，极其沉重。肌肉绷紧，伤口刺痛，轮盘只艰难地转动了一点点。
“再来！”苏晓低吼。
两人再次发力，额头青筋暴起。
轮盘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点点被转动。
一圈。两圈。
随着一声沉重的机械响声，门内部传来锁舌收回的声音。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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