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沉默了一下，从工具包里拿出那节还剩一小半电量的工业酒精瓶，扔了过去。
“这个，消毒，引火。”
林风接过瓶子，拧开闻了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他点了点头，将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这个动作意味着暂时的休战。
“够换一顿吃的，和一些外敷药。”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拿物资。
但身体晃了一下，又跌坐回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的腿似乎也受了伤，包扎的布条污秽不堪。
苏晓对萧粟使了个眼色。
萧粟会意，上前几步，但没有靠得太近，按照林风虚弱的指示。
从架子上取下了两包压缩口粮和两瓶水。
又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一些绷带、消毒水和抗生素药膏。
医药箱里的东西消耗了大半，但依旧比他们之前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多。
萧粟将东西拿回来，两人退到门口附近，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开始处理伤口。
苏晓先用消毒水清洗自己手臂上的咬伤和脸上的划伤，然后涂抹药膏，用干净绷带重新包扎。
萧粟也处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新绷带带来的保护和药膏的清凉让他松了口气。
林风默默地看着他们，自己也拿出一点消毒水。
处理着手臂上的一道溃烂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处理完伤口，两人撕开压缩口粮的包装，就着冰凉的瓶装水，沉默地吃起来。
食物粗糙，但能提供扎实的热量。这是多日来第一次像样的进食。
林风也吃着自己那份，动作缓慢，每一次吞咽都显得艰难。
吃完东西，补充了水分，又用了药，身体的疲惫和疼痛稍微缓解，但精神上的紧绷并未放松。
“外面……怎么样了？”
林风吃完最后一口，哑声问道，目光投向紧闭的金属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的毁灭景象。
“你们从上面来……广播说的避难所……”
苏晓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水。
“暴雨，洪水，冰雹，还有……别的东西。”
他省略了大部分细节，但提到了那种畏光畏声的怪物，以及无人机拍摄到的避难所周围的异常景象。
林风听着，脸色越来越灰败，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熄灭。
“果然……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
“连避难所都……”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疲惫地靠回墙壁，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交流结束。
避难所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苏晓检查了一下平板电脑，电量又消耗了一些。
他调出能源站的结构图，研究着其他可能的出口或可利用的设施。
萧粟则负责警戒，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和林风的任何异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受伤的身体急需休息。
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与一个陌生的幸存者共处一室，没人敢真正放松。
“轮流守夜。”苏晓打破沉默，对萧粟说。
“你先休息，两小时。”
萧粟点头，没有反对。
他靠着墙坐下，将钉头锤放在手边，闭上眼睛，但肌肉依旧紧绷。
苏晓则拿起平板，走到门边的观察窗，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向外面黑暗的储备库。
一切平静，只有远处应急灯稳定的微弱黄光。
林风似乎也睡着了，呼吸变得悠长，但那只手依旧搭在腰间的匕首柄上。
暂时的同盟建立在脆弱的物资交换和共同威胁之上。
能维持多久，无人知晓。
苏晓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室内那些堆放的物资上。
食物、水、药品、电池……这些足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
但然后呢？
被困在这个地下深处的避难所，并不是长久之计。
外面的威胁仍在，而通往地面的路危机西伏。
避难所的异常如同阴云笼罩。
他需要更多信息。
关于这个能源站，关于林风知道的一切，关于任何可能的……出路。
他看向似乎睡着的林风，目光深沉。
第一班守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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