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内的“哲学摄影会”终于落下帷幕。于沐的手机相册里多了几十张画风迥异的照片——大野部长展示肌肉的静态特写充满压迫感，鈴木翔太腾空跃起的动态抓拍洋溢着过剩的活力，甚至在田中慧的理论指导下，还拍了几张利用台灯侧光营造出的、充满“哲学阴影与光明对抗”意味的抽象构图。
看着这些照片，于沐心情复杂。平心而论，抛开拍摄过程和模特的特殊性，单从视觉效果上看，这些照片确实比他自己拍的那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有种……专业摄影棚出来的错觉？至少充满了力量和记忆点。
【初级宣传文案撰写技巧】的知识在脑海里蠢蠢欲动，己经开始自动匹配诸如“引爆男性荷尔蒙！”、“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你从未见过的游泳教练！”之类的夸张标语。
但理智告诉他，把这些东西拿给美纪表姐看，无异于自寻死路。
“兄弟！怎么样？我们的‘哲学之力’是否完美融入了影像符号之中？”大野部长穿着紧身背心，汗津津地凑过来，一脸期待。
“学长！拍得我热血沸腾！感觉哲学境界又提升了！”鈴木翔太兴奋地挥着拳头。
田中慧则冷静地分析着数据：“从初步成像效果看，光影运用及格，主体突出，情绪传达准确。具备作为宣传素材的基本潜力。下一步需要进行目标受众分析……”
于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很好！效果非常好！谢谢你们……那个，我先把照片整理一下，具体怎么用……还得从长计议。”
他赶紧把照片备份到电脑上，然后像藏赃物一样把手机相册加密隐藏。他现在需要的是勇气，以及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机很快就来了，虽然并不“合适”。
第二天下午，于沐照常去游泳馆帮忙。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感觉美纪表姐盯他的眼神比昨天更冷了，仿佛在说“我看你还能安分几天”。
馆内依旧冷清，只有几个老顾客在游泳。于沐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器械，一边偷偷观察美纪表姐。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似乎在看账目之类的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
【情绪感知】传来清晰的【焦虑】和【烦躁】。
于沐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知道，游泳馆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更糟。这或许……是提出建议的时机？虽然风险极大。
他深吸一口气，像奔赴刑场一样，磨磨蹭蹭地挪到前台附近。
“表姐……”他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美纪表姐头都没抬，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干活。”
“我……我有个想法……”于沐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关于……怎么让游泳馆生意好一点……”
美纪终于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讥讽：“你？有想法？又是写那种见不得人的文章的想法？”
于沐的脸瞬间涨红，但还是坚持说道：“不是……是宣传方面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换一种宣传方式，比如……拍一些更有吸引力的照片……”
“照片？”美纪嗤笑一声，“拍什么？拍你吗？还是拍这些老旧的设施？有什么用？”
“不是拍我……是……可以突出我们的优势，比如……教练的专业性……”于沐小心翼翼地措辞，手心全是汗。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在东京大：系统逼我曲线救国》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专业性？”美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突出？难道把训练计划贴出去？”
于沐知道不能再绕圈子了，他心一横，掏出手机——当然，他提前把那些过于哲学的照片删掉了，只留下几张相对正常、但依然能看出大野部长肌肉轮廓的、角度比较保守的试拍照。
“比如……像这种……突出力量和专业感的……”他把手机屏幕递到美纪面前，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美纪表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上，大野部长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肱二头肌和棱角分明的腹肌，在光影的勾勒下极具视觉冲击力。
美纪表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冷变为惊愕，再从惊愕变为铁青，最后化为滔天的怒火！
她一把夺过于沐的手机，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平——泰——山——原——！”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却充满了风暴来临前的恐怖压力，“你！竟！敢！偷！拍！还！把！这！种！东！西！拿！给！我！看？！”
于沐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解释：“不是偷拍！表姐你听我解释！这是……这是请人帮忙拍的样片！是为了宣传……”
“宣传？！用这种伤风败俗的照片来宣传游泳馆？！你是想把这里变成牛郎店吗？！”美纪表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泳池里仅有的几个客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不是的！这是艺术！是突出力量感！很多健身房都这么……”于沐试图用刚学到的知识辩解。
“闭嘴！”美纪表姐猛地将手机拍在前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前台都震了一下。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我真是低估了你无耻的程度！写那些下流文章还不够，现在居然搞出这种恶心人的东西！还‘请人拍的’？你请的什么人？就是你那些不三不西的狐朋狗友吧？！”
“滚！”她指着大门，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立刻给我滚出去！从今天起，不准你再踏进游泳馆一步！石川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于沐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一种比他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惨烈十倍的方式。
律子姨妈听到动静从后面跑出来，看到女儿暴怒的样子和面如死灰的于沐，吓得脸色发白：“美纪！怎么了？山原君，你又……”
“妈！你看他干的好事！”美纪将手机屏幕怼到律子姨妈面前。
律子姨妈看了一眼，也瞬间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极度失望的神情，看着于沐，喃喃道：“山原君……你……你怎么能……”
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沐看着姨妈那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表姐那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看着周围客人投来的好奇、鄙夷的目光，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步一步，僵硬地、麻木地走出了游泳馆的大门。
身后，是美纪表姐余怒未消的呵斥和律子姨妈低低的啜泣声。
（第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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