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忙音如同冰冷的余烬，灼烫着苏清月的耳膜，也灼烧着她的理智。
顾衍舟。 清道夫。 顾霆锋的怒吼。
这几个词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碰撞，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却又迷雾重重的真相——刚才那狂暴嗜血的袭击，竟然真的源自顾家！是那个名为“清道夫”的东西？而顾衍舟，似乎违背了他父亲的意愿，插手干预，救了她？
为什么？
巨大的困惑和后怕让她浑身发冷，伤口火辣辣地疼。地铁站里人来人往，喧嚣嘈杂，却给不了她丝毫安全感。那道暗红色的、充满恶意的身影仿佛随时会再次从阴影中扑出。
顾衍舟的命令清晰而冰冷：“立刻离开那里！往东走三个街区，黑色轿车！”
去，还是不去？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新的陷阱。顾衍舟的反复无常和冷酷，她早己领教过。
但……如果他想她死，刚才只需要袖手旁观。那个“清道夫”足以在几秒内撕碎她。他没必要多此一举，先用电话干扰，再设陷阱。
而且，顾霆锋的怒吼似乎表明，顾衍舟的行为是“擅自”的，这或许意味着……顾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对她而言，是否是极其微小的一线生机？
赌一把！
她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留在这里更危险！
苏清月咬紧牙关，忍着伤口的疼痛，快步走出地铁站，按照指示向东走去。她将【初级能量感知】开启到最大，警惕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能量波动。
三个街区后，果然看到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看不出品牌的轿车无声地停在路边阴影里。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完全看不到内部。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光线昏暗，弥漫着熟悉的冷冽雪松气息，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和能量残留的焦灼感。
顾衍舟就坐在驾驶位上。
他没有看她，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紧绷，下颌线咬得死死的，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极度压抑的、一触即发的沉默。
轿车无声地启动，汇入车流，速度很快，却异常平稳。
苏清月紧绷着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警惕地扫过顾衍舟冷硬的侧影，又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依旧在狂跳，伤口隐隐作痛。
最终，是她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因为紧张和伤痛而有些沙哑：“……为什么？”
顾衍舟没有立刻回答。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才缓缓转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黑暗中锐利地锁定了她，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消的怒火，有冰冷的审视，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后怕？
“为什么？”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意味，“因为我暂时还需要你这块‘电池’活着！而不是变成一堆被‘清道夫’撕碎的、毫无价值的烂肉！”
他的话依旧刻薄冰冷，毫不留情。
但苏清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冰冷话语下隐藏的信息——他需要她活着。至少现阶段是。
“清道夫……是什么？”她追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脑海中再次闪过那暗红色的狂暴身影和嗜血的红瞳。
顾衍舟的眉头狠狠皱起，似乎极其不愿提及，但最终还是冷声道：“一种失败的‘制品’。用界隙能量和某些‘废弃物’强行糅合出来的、只知道杀戮和清除的怪物。通常用来处理一些……棘手的‘垃圾’。”
用界隙能量和“废弃物”糅合出的杀戮怪物？穿书：逆转死亡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书：逆转死亡号最新章节随便看！处理“垃圾”？
苏清月的心沉了下去。在顾家眼里，她果然就是需要被清除的“垃圾”之一。
“是你父亲……派它来的？”她艰难地问出口。
顾衍舟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吓了苏清月一跳。他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不然呢？！你以为谁会对你这种小虾米动用‘清道夫’？！”
他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也让她更加困惑。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违逆你父亲？为什么要救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口，但顾衍舟显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猛地转过头，再次逼近她，冰冷的眸光几乎要刺穿她：“苏清月，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救你，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该死的同情心！更不是认同你那套作死的寻找真相的理论！”
“是因为你刚才弄出来的那股异常生命能量，和你身上那点可怜的灵玉反应，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对‘界隙’产生微弱稳定效应的变量！在你那点可悲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前，你的命，归我管！只有我能决定你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听懂了吗？！”
他的话语粗暴而专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仿佛她只是一件属于他的、特殊的工具。
苏清月被他话里赤裸裸的占有和冷酷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从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或者说她的灵玉力量，对界隙有“稳定效应”？所以他才暂时保下她？
“那刚才的电话……也是你？你怎么能干扰那个怪物？”
“哼，”顾衍舟冷哼一声，坐回驾驶位，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不耐烦，“那种失败品，脑子里被塞满了混乱的能量和指令，一点简单的频率干扰就能让它当机。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是失败品？”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速度更快了些。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那种紧绷的张力并未消失。
苏清月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心中波澜起伏。顾衍舟的话真假难辨，但至少，她暂时安全了，并且获得了一些宝贵的信息。
只是，这种“安全”，是建立在另一种更危险的掌控之下。
车子最终没有开往苏家，也没有去那个半山腰的研究所，而是在一个看起来像是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下。
“下车。”顾衍舟冷声道，自己率先下了车。
苏清月跟着他走进一部需要指纹和虹膜验证的专属电梯，首达顶层。
公寓内部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宽敞、冰冷、毫无生活气息，像是一个设计精美的安全屋或者说牢笼。
顾衍舟扔给她一个医疗箱：“把自己收拾干净。左边第二个房间，以后你住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冰冷地扫过她身上狼狈的伤口和破旧的校服，补充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这里半步。学校那边，我会处理。”
“你要软禁我？”苏清月的心一紧。
“是保护。”顾衍舟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在你学会如何控制你那点力量，不再像个移动炸弹一样到处惹祸之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你，对别人都是。”
他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难辨：“记住我的话，苏清月。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别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也别再碰那些你不该碰的东西。”
“否则，‘清道夫’下次会不会再被启动，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他摔门而去，留下苏清月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公寓里，看着手中的医疗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从一个危机，跳入了另一个更加精致、却也更加令人窒息的牢笼。
而看守这座牢笼的，是一个心思难测、冷酷与庇护并存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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