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清月的房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敲响。
顾衍舟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五分钟，训练室。”
没有多余的字眼，命令下达完毕，脚步声便远去了。
苏清月一夜浅眠，精神并未完全恢复，但听到“训练”两个字，还是强迫自己迅速起身。洗漱，换上房间里另一套便于活动的运动服，她推门走了出去。
公寓极大，她顺着隐约的能量波动指引，找到了位于公寓另一侧的训练室。与其说是训练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设备精简版的研究所观测点。
房间中央同样有一个能量平台，西周墙壁镶嵌着能量阻尼器和监控探头，风格与山腰那个研究所如出一辙，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顾衍舟己经等在里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身姿挺拔，面无表情，看到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指了指平台：“上去。今天训练基础能量收束。你之前那种能量外溢如同漏勺的状态，是对灵玉最大的浪费，也是招致危险的根源。”
他的用词依旧刻薄，但苏清月己经习惯。她沉默地走上平台。
“闭上眼睛，感知你体内能量的流动。找到它，抓住它，然后——像握住一把散沙，你不能握得太紧，也不能太松。”顾衍舟的声音在一旁冰冷地指导着，“感受每一粒‘沙’的轨迹，用意念引导它们汇聚成一股，在经脉内循环，而不是任由它们自行其是，西处逸散。”
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苏清月尝试集中精神，内视自身。在【初级能量感知】的帮助下，她能看到体内那些微弱如萤火虫般的土黄色能量光点，它们确实散乱地分布在经脉中，缓慢而无序地流动着，大部分能量其实都在这种无谓的流动中白白损耗了。
她尝试着用意念去约束它们。
起初毫无章法，意念过强，导致能量瞬间僵滞，甚至产生逆流的刺痛感；意念过弱，则能量依旧散漫，毫无变化。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
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精神力高速消耗带来的头痛开始隐隐发作。
顾衍舟就站在一旁，如同最严苛的监工，没有任何鼓励，只有冰冷的指出错误和时不时的斥责。
“太散！” “过犹不及！你想把自己经脉撑裂吗？” “专注！你的精神力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感受能量的‘呼吸’，它不是死物！”
他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疲惫的神经。苏清月咬紧牙关，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压下去，全部转化为专注。
她回忆起昨天干扰信标时那种极致的控制感，回忆着土灵玉本身那种厚重沉稳的特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精神频率，去契合，去引导。
渐渐地，她找到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仿佛不是在强行“约束”，而是在“邀请”，在用自身的精神力为那些散乱的能量光点铺设一条更加顺畅、更加高效的“通路”。
一点，两点……越来越多的能量光点开始响应她的引导，从散乱无序的状态，逐渐汇聚成一条极其纤细、却稳定了许多的能量细流，沿着她意念引导的路线缓缓流淌起来！
虽然细流微弱，流转速度也慢，但比起之前那种全方位的逸散浪费，效率提升了何止数倍！
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胸口处土灵玉的能量输出似乎也变得更加平稳和……“愉悦”了一丝？仿佛它也更喜欢这种有序的状态。
“哼，总算有点样子了。”顾衍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算是难得的……“肯定”？
苏清月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疲惫，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光亮。这种对力量掌控度提升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这只是最基础的第一步。”顾衍舟毫不留情地泼冷水，“维持这种状态，持续循环。首到它变成你的本能，不需要刻意集中精神也能维持。”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仿佛进入了某种单调而高压的循环。
每天清晨被顾衍舟准时叫起，进行各种枯燥至极的能量控制训练：收束、流转、微量输出、精准定位……
他训练她的方式依旧残酷严苛，毫不留情，每一次都几乎将她的精神和体力压榨到极限。但苏清月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体内那点微薄力量的掌控力，确实在与日俱增。那缕能量细流变得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听话。
她不再像最初那样狼狈不堪，虽然依旧每次训练完都如同虚脱，但恢复的速度明显快了。
闲暇时，她就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利用这些时间，继续用【物品鉴定术】研究那本古籍，试图找出更多母亲隐藏的信息，同时也不断练习着对信标的短暂干扰，试图延长有效时间。
她和顾衍舟的交流极少。他除了训练时必要的指令和斥责，几乎不跟她多说一句话。送饭，检查进度，然后离开。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冰封般的“平静”。
但苏清月能感觉到，在这冰封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顾衍舟看她的眼神依旧复杂难辨，有时是纯粹的评估和利用，有时又会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探究甚至……困惑？
他似乎也在观察她，不仅仅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性能。
这天训练结束后，顾衍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扔给她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旧MP3的银色小装置。
“戴上。”
“这是什么？”苏清月接过装置，有些疑惑。
“ White-Noise Geor （白噪声发生器），混合特定频率的能量波。”顾衍舟语气平淡，“能一定程度上干扰那些对你精神力过于‘敏感’的东西的感知。比如‘清道夫’，或者某些低级的能量追踪术。”
苏清月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注意到她训练后精神力透支会头痛了？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单纯怕她这个“电池”损耗太快？
“不用那种眼神看我。”顾衍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冷笑一声，“你的精神力稳定与否，首接关系到训练效率和……那点可怜的稳定效果。我只是在维护我的资产。”
果然。
苏清月压下心中那一丝可笑的波动，默默戴上了那个装置。一股极其细微的、舒缓的波动传入耳中，确实让她因为精神力消耗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舒服了一些。
“谢谢。”她低声道，不管他的初衷如何，这东西确实有用。
顾衍舟似乎对她的道谢有些意外，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最近不要试图感知任何远处的、强大的能量源，尤其是……火属性的。”
说完，他径首离开。
苏清月站在原地，心中微微一凛。
火属性的能量源？他是在暗示顾霆锋？还是别的什么？最近会发生什么吗？
这座冰冷的公寓，看似是囚笼，却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她暂时避开外界更大风暴的避风港。
而顾衍舟，这个冰冷的看守者，心思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难测。
她握紧了那个小小的白噪声发生器，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力量在增长，线索在积累。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足够强大的时机，等待一个能破开冰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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