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光芒彻底敛入体内的瞬间，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我吞没。我紧紧靠在巨大根须之后，连呼吸都压至极细微的颤动，【能量感知】却如同无形的蛛网向外蔓延，死死锁定了那簇不断靠近的、跳跃的冰冷焰火。
顾衍舟的脚步很轻，落在湿滑的石阶上几乎无声，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手中的火焰并非温暖明亮，而是泛着一种近乎苍白的蓝紫色，照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看不出情绪的眼眸，也将周围蠕动的根须和古老石壁映得鬼影幢幢。
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停在石窟中央，目光如实质般扫过这片被守祠古木根须盘踞的空间。那簇火焰在他掌心安静燃烧，散发出不容错辨的、属于火灵玉的独特威压，与我体内暂时沉寂的土、木双玉形成隐隐的对峙。
他的视线掠过石台，在那开启的“育灵之匣”上停顿了一瞬，盒盖开启的缝隙内空无一物。随即，他看向我藏身的大致方向，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石窟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出来。”
我没有动。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他发现了？还是试探？
“苏清月，”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不喜欢重复。也别指望韩铮能再次搅局。地面上的麻烦，足够他应付一阵。”
他知道了韩铮的身份？还是仅仅指刚才短暂的冲突？
我攥紧了母亲留下的羽毛和那颗仍在散发微光的树种，心念急转。躲藏毫无意义，他既然能精准找到这里，必然有追踪我的方法。硬拼更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他此刻似乎并未立刻动手的意图，以及…母亲留下的信息中那句“顾家所求”。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从根须后走了出来，但仍保持着数米的距离，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激发灵玉之力。
顾衍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上到下，锐利得如同解剖刀，最后定格在我紧握的双手上。他掌心的火焰微微跃动了一下。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有用。”他淡淡道，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双玉共鸣，还能找到苏婉留下的‘育灵之匣’。她倒是为你谋划得深远。”
他果然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
“你知道这是什么？”我试图让声音保持镇定，却发现喉嚨干涩。
“守界人传承的一部分。可惜，对没有相应血脉和灵玉的人而言，无异于废铁。”他向前迈了一步，压迫感随之增强，“里面的东西，交出来。”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根须。“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现在，它是我的战利品。”顾衍舟眼神微沉，掌中火焰骤然升高，温度却诡异地下降，石窟内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或者，你更希望我自己来取？”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火灵玉的灼热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体内的土、木双玉受到刺激，本能地开始运转抵抗，经脉再次传来隐隐的胀痛。
【警告：遭遇高强度能量压制！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书：逆转死亡号 建议启动应急方案！】系统警报无声闪烁。
应急方案？还有什么方案？跟他拼了？
不。母亲说过，顾家所求亦是灵玉。他或许更想得到完整的、而非毁坏的东西。
我强行压下双玉的躁动，抬起眼首视他：“你拿到东西，就会放过我？”
顾衍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是嘲讽我的天真：“那要看你的‘东西’，值不值得换你一条命。”
“东西可以给你一部分，”我快速说道，努力让声音不带颤抖，“但你要告诉我，‘摇篮’是什么？你们顾家，还有影蚀，到底想用灵玉做什么？”
顾衍舟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似乎没料到我会知道“摇篮”这个词。他审视着我，掌心的火焰微微低伏，那冰冷的压迫感稍减。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更多。”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摇篮’…那不是你现在该触碰的领域。知道太多，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我己经在死亡倒计时里了，不在乎多一个理由。”我逼视着他。
他盯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翻涌了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是权衡？是算计？还是别的什么？
最终，他冷冷道：“灵玉是钥匙，通往‘摇篮’的钥匙。顾家需要钥匙，重掌秩序。影蚀…那群疯子，只想毁了门后的一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钥匙…重掌秩序…毁灭…母亲让我阻止的，是影蚀的毁灭，还是顾家的“重掌”？
信息依旧模糊，但至少确认了核心冲突。
我慢慢摊开左手，露出那颗翠绿欲滴、包裹着浓郁生命源能的树种，以及那几块土系灵晶。“蕴灵秘术在我脑子里，拿不走。这些，可以分你一半。换我离开，并且你暂时撤回我身上的‘追踪印记’。”我赌他更看重灵玉本身和融合方法，对这些“养料”兴趣有限，也更赌他自信能再次找到我。
顾衍舟的目光落在树种和灵晶上，眼神微动。他确实能感受到其中精纯的能量，但对拥有火灵玉的他而言，属性并不完全契合。
他忽然抬手，一道火焰细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窜出，精准地卷走了一半的土系灵晶和那颗树种的一半翠绿光芒——他竟强行剥离了树种的部分源能，凝聚成一颗小了一圈、光芒稍暗的复制体！而原本的树种顿时显得有些萎靡。
“成交。”他收回火焰细丝，将得到的能量体握在掌心，感受了一下，“东西我收了。印记我不会撤，但可以承诺，十二个时辰内，我不会主动追踪你的位置。十二时辰后…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竟真的不再看我，转身走向石阶，那簇苍白的火焰在他掌心跳跃，一步步将他重新融入上方的黑暗。
脚步声渐渐远去，首至彻底消失。
我猛地松了一口氣，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几乎虚脱地靠在根须上，紧紧握住手中剩余的一半灵晶和那棵受损的树种。
十二个时辰…一天的时间。
我低头，看着母亲留下的洁白羽毛。
摇篮…钥匙…毁灭与秩序…
风暴，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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