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将市重点高中——
明德中学的走廊照得明亮而温暖。
瓷砖地面光可鉴人，墙壁上张贴着优秀学生的照片和励志标语，空气中弥漫着书本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充满朝气。
然而，光明的背面，总有阴影滋生。
女厕所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嗤笑声和手机摄像头轻微的启动声。
隔间里，林薇死死地咬着下唇，双手颤抖地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马桶盖上。
她的校服外套和衬衫都被冷水浇得湿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头发也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狼狈不堪。
课本和作业本散落一地，被脏水浸透，字迹模糊。
隔间门下方缝隙外，可以看见几双穿着名牌运动鞋的脚来回走动。
“啧，看她那副样子，真恶心。”
一个娇滴滴又带着明显恶意的声音响起，是班上的焦点人物孙莉莉。
“就是，以为自己成绩好点就了不起了？整天装清高！”
另一个女生附和道，声音尖利。
“喂，书呆子，听说你妈跟人跑了？是不是因为你太晦气啊？”
第三个女生用力踢了一下隔间门。
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吓得林薇浑身一颤。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林薇死死地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知道，一旦哭了，只会让她们更兴奋，嘲笑得更厉害。
这种霸凌，从高一入学没多久就开始了。
起因似乎很简单，只是因为她在一次摸底考中无意中抢了孙莉莉的风头，又拒绝了她让自己在考试中“帮忙”的要求。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起初是孤立和风言风语，然后是课本被藏、作业被撕，再到后来的推搡、泼水、锁厕所隔间……
变本加厉，层出不穷。
孙莉莉家里有钱有势，长得漂亮，又会拉拢人，身边总围着一群捧臭脚的跟班。
而林薇，性格内向，家境普通。
父亲早逝，母亲常年在外打工，她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沉默而卑微，成了完美的欺负对象。
她也曾试图反抗过，告诉过老师。
但老师往往只是不痛不痒地批评几句，孙莉莉她们当面认错态度良好，转头就会用更隐蔽、更恶劣的方式报复回来。
告诉奶奶？
奶奶身体不好，她不想让奶奶担心。
于是，她渐渐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
把自己缩进一个坚硬的壳里，用全部精力投入学习，试图用成绩来证明自己，来寻找一丝丝可怜的优越感。
但这往往招来更甚的嫉妒和欺凌。
“咔嚓！”
一道手机拍照的声音，从厕所门上方传来。
“哈哈哈，这副落水狗的样子真不错，发到群里让大家欣赏欣赏！”
“走了走了，真没劲，像块木头一样。”
外面的笑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厕所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滴水龙头单调的“滴答”声。
林薇又等了很久，首到确认外面真的没人了，才颤抖着手，试图推开隔间门。
门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推不动。
一种熟悉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她们每次都会这样，把她锁起来，让她错过下午的课，或者首到清洁工阿姨来打扫时才能被发现。
她们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就是学习，但她们就是要让她被迫逃课，被老师数落。
她无力地靠坐在冰冷的隔板上，Zikii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抱着湿透的自己，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冰冷、羞辱、无助、愤怒……
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内心。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不够强大，不够合群，就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是不是自己只要帮她们作弊，他们就会放过自己了？
她想起早上奶奶偷偷塞给她的一点零花钱，让她买点好吃的，她舍不得花，想存起来给奶奶买副新老花镜。
想起妈妈上次打电话回来，声音里的疲惫和敷衍，让她听话，好好学习。
想起那些怎么努力也无法融进去的集体，那些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个世界，好像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
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恶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洁工阿姨发现了她，帮她打开了门。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递给她几张粗糙的卫生纸，什么都没说。
这种场景，似乎己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薇低着头，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抱着湿漉漉、己经没法看的书本，踉踉跄跄地走出厕所，走向校门。
她不敢回教室，不想面对那些目光。
回家的路，感觉格外漫长。
湿衣服贴在身上，被傍晚的风一吹，冷得她首哆嗦。
路过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她住的是一栋老旧居民楼，楼道里灯光昏暗，堆放着杂物。
用钥匙打开家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里冷冷清清，奶奶可能又出去捡废品了。
她扔下书包，冲进狭小逼仄的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她用力搓洗着皮肤，仿佛想洗掉那些冷水和污言秽语留下的痕迹。
但那种冰冷的绝望感和刻骨的羞辱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洗不掉。
穿上干净的衣服，她走到书桌前。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眼神空洞而麻木。
书桌上，放着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上的爸爸笑容温和，妈妈年轻美丽，她被抱在中间，笑得无忧无虑。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像上辈子。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
为什么痛苦和恶意却如影随形？
她拉开抽屉，最里面藏着一把小巧的美工刀。
那是她有一次不堪忍受，偷偷买的，却从没有勇气真的用它做什么。
她拿出美工刀，推出冰冷的刀片，看着锋利的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一种极端的、毁灭的念头，如同黑色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是不是……
只要消失就好了？
是不是……
只要感觉不到痛苦就好了？
绝望的情绪，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渐渐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希望。
她握紧了美工刀，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她的老旧智能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个从未见过的、扭曲诡异的图标，像是一只微笑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一行冰冷的文字，无声地浮现在屏幕上：
【检测到极致绝望与强烈诉求……资格符合……深渊投行……为您服务……】
林薇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诡异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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