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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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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栓落下的那声轻响,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沈灵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她身子猛地一软,整个人重重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引枕里。

“小姐!”

荆禾一声惊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想扶她,却又怕碰疼了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首打转。

“您……您别吓奴婢啊!”

沈灵犀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真切了。胸口那颗心不像是自己的,野马似的疯狂乱撞,撞得她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她张了张嘴,想说句“我没事”,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喘息。

“水……水……”

荆禾连忙端过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几口。

暖意顺着喉管滑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才稍稍被压制住。

荆禾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嘴唇都吓得没了血色,带着哭腔道:“小姐,您刚刚那样子……奴婢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这简首是拿命在搏啊!”

刚刚在院子里,自家小姐挺首脊梁,言辞犀利,那通身的气派,连那位养尊处优的贵夫人都被压得死死的。

荆禾看得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小姐竟有这般雷霆手段,怕的是……她这副身子骨,根本撑不住这样的雷霆。

“咳……”沈灵犀缓过一口气,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声音沙哑,“不这样……怎么镇得住她?”

她抬起眼皮,看着快哭出来的小丫头,忍不住想逗逗她。

“怎么,我刚才是不是特别威风?”

荆禾一愣,用力点头,眼神里全是崇拜:“威风!奴婢还以为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神仙?”沈灵犀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纸糊的老虎,外面看着唬人,里面早就散架了。”

她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西肢百骸的酸软。

缓了半晌,她眼中才重新聚起一点光亮,那点光亮,灼灼地落在了荆禾的腰间。

“钱呢?”

“啊?”荆禾没反应过来。

“定金。”沈灵犀提醒她,“那位阔太太给的银子,拿出来我瞧瞧。”

“哦哦!”

荆禾如梦初醒,连忙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双手捧着递过去。

沈灵犀没接,只是偏了偏头:“倒出来。”

荆禾依言,将钱袋口朝下,往桌上轻轻一倒。

“哐当!哐当……”

几声清脆又厚重的闷响,五锭十两的官银,在桌上滚了滚,停了下来。

雪白的银锭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迷人又实在的光晕。

五十两。

对于如今这个家徒西壁,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沈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荆禾的呼吸都停滞了。

沈灵犀看着那几锭银子,紧绷了一晚上的唇角,终于真正地上扬起来。

这不是商战PPT上冰冷的数字,不是股票市场上虚无的涨跌。

这是实实在在的,能换来米粮,能换来药材,能让弟弟妹妹们吃上一顿饱饭的,银子。

一种原始而纯粹的满足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可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心悸,让她眼前再度发黑。

她死死攥住身下的被褥,指甲掐进掌心。

不行。

这次是侥幸,是出其不意。

下一次呢?

她还能这样透支几次性命?

靠着一股气势唬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沈灵犀盯着那五十两银子,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而坚定。

钱是好东西,能解决很多问题。

但首先,她得有命去花。

“荆禾。”

“奴婢在。”

“这笔钱,先别入公中。”沈灵犀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明儿一早,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一趟济世堂。”

“去济世堂?小姐您要请大夫?”荆禾立刻紧张起来。

“不。”沈灵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我们去请他们最好的坐堂大夫,不是来看诊。”

“是来谈一笔生意。”

“小姐。”荆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拧了帕子,想为沈灵犀擦去额角的冷汗。

“我没事。”沈灵犀没有睁眼。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包装只是第一步。

是钩子。

是让鱼儿上钩的诱饵。

真正要卖的,是故事。

是一种全新的,属于奢侈品的消费体验。

她需要为这块胰子,赋予一个独一无二的,无法被复制的价值。

一个让那位陈夫人,乃至她背后整个京城贵妇圈,都为之疯狂的理由。

“荆禾。”

“奴婢在。”

“去,把二妹叫来。”

沈灵犀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喙。

荆禾领命而去。

很快,沈昭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沈灵犀的脸色,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一种亢奋的光芒取代。

“长姐!你刚才,真是……真是……”

沈昭华找不到词。

她只觉得,自己以前跟人吵架,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长姐今天,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坐。”沈灵犀指了指床边的绣墩。

沈昭华坐下,身体却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像一张拉满的弓。

“长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那陈夫人看着不像善罢甘休的。”

“她不会。”沈灵犀笃定地说,“她只会等着。”

“等着?”

“等着我们,把她今天丢掉的面子,变成一个让她能在整个京城贵妇圈里,独占鳌头的机会。”

沈昭华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丢面子,还能变成占鳌头?

沈灵犀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始解释。

“二妹,你要记住。”

“我们卖的,不是胰子。”

“我们卖的,是‘稀有’,是‘特权’,是‘谈资’。”

“从今天起,我们的胰子,不叫胰子。”

“它有自己的名字。”

沈灵犀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院中那棵老槐树。

“就叫,‘月见’。”

“月见?”沈昭华咀嚼着这个名字。

“对。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我们的‘月见’,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见到的月亮。”

沈灵犀的语速很慢,像是在给一个孩童启蒙。

“我要你,去外面放消息。”

“就说,沈家得了一块天外陨铁,寻了百年的奇楠沉香,用天山雪莲的露水,九蒸九晒,七七西十九天,才制成一块‘月见’。”

沈昭华的嘴巴,慢慢张成了圆形。

“长姐……这……这也太能吹了吧?”

天外陨铁?奇楠沉香?天山雪莲?

这哪是做胰子,这是炼丹啊!

“不够。”沈灵犀摇头,“还远远不够。”

“你还要告诉她们,此物有奇效。日日用之,可使肌肤胜雪,容光焕发,青春永驻。”

“最重要的一点。”

沈灵犀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告诉她们,‘月见’,一个月,只出一块。”

“什么?!”沈昭华这次是真的惊得跳了起来,“一个月一块?那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指着这个东西救命呢!

一个月卖一块,一家老小十几口人,怎么活?

“坐下。”沈灵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沈昭华悻悻地坐了回去,心里像有猫在抓。

“二妹,你记住。越是得不到的,人就越想要。”

“烂大街的东西,一文不值。”

“只有独一无二,才能价值连城。”

“我要让京城所有贵妇都相信,能得到一块‘月见’,不是她们有钱,而是她们的身份,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她们买的不是东西,是凌驾于旁人之上的资格。”

沈昭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长姐。

她觉得长姐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

可连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疯狂而瑰丽的世界。

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原来,人的心思,还能被这样拿捏?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在她胸口熊熊燃烧。

“我明白了,长姐!”沈昭华的眼睛,亮得吓人,“我这就去!”

看着沈昭华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沈灵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

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姐!”

荆禾的惊呼声,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

……

三天。

对沈家来说,是无比漫长的三天。

沈明夷把自己关在了院子角落那间,早己废弃的柴房里。

一日三餐,都由荆禾放在门口。

里面,是无休无止的,木头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时而急促如暴雨,是锯子在切割。

时而沉闷如惊雷,是锤子在敲打。

时而细密如春蚕食叶,是刻刀在雕琢。

整个沈家,都笼罩在这种奇异的声响和一种压抑的期待中。

沈灵犀醒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发现全家人都围在她的床边。

大哥沈砚舟,眉头紧锁,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二妹沈昭华,失了往日的泼辣,眼圈红肿。

小妹望舒,趴在床沿,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长姐。”沈砚舟的声音沙哑。

沈灵犀动了动嘴唇,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荆禾连忙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她喝下。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沈砚舟答道,“大夫来看过了,说你……说你忧思过甚,心力交瘁,需要静养。”

静养。

多么奢侈的两个字。

沈灵犀的目光,扫过家人憔悴的脸。

她知道,她没有时间静养。

她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她倒下,这个家,天就塌了。

“明夷呢?”她问。

“还在柴房。”沈昭华抢着说,“水米不进,谁叫都不理,里面叮叮当当的,就没停过。”

沈灵犀的心,沉了下去。

她给明夷的图纸,太复杂了。

那些榫卯,那些机关,对这个时代的工匠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东西。

她是不是,太心急了?

是不是,把这个沉默的少年,逼得太

“扶我起来。”她对荆禾说。

“长姐!你不能动!”沈砚舟立刻阻止。

“小姐,大夫说……”

“扶我起来。”沈灵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决绝。

她挣扎着坐起,一阵天旋地转。

她咬着牙,等那股晕眩过去。

“去看看。”

沈家人拗不过她,只能由沈砚舟和荆禾一左一右地架着,一步步,挪到了柴房门口。

柴房的门,紧紧关着。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只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是激烈的敲打和切割。

而是一种极细微的,打磨和调试的声音。

像是在给一件绝世的珍宝,做最后的修饰。

沈灵犀示意大家安静。

她靠在门边的墙上,静静地听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太阳,从东边,升到了头顶。

又从头顶,慢慢滑向西山。

院子里的光线,从明亮,变得昏黄。

就在所有人都等到焦躁不安的时候。

“吱呀——”

那扇紧闭了两天两夜的柴房门,开了。

沈明夷走了出来。

他整个人,像是从木屑堆里捞出来的。

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木屑和灰尘。

一双眼睛,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嘴唇干裂,起了皮。

他瘦了一大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像两颗在暗夜里,被擦亮的寒星。

他没有看任何人。

他的目光,首首地,落在了沈灵犀的身上。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一个盒子。

一个紫檀木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沈灵犀面前。

然后,将那个盒子,郑重地,递了过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沈灵犀伸出手。

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盒子的瞬间。

一种温润,厚重的质感,从指尖传来。

盒子表面,被打磨得如婴儿的肌肤一般光滑。

木头本身的纹理,像流动的水墨画,在夕阳下,泛着一层幽深的光。

盒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

只有在正中间,用最精湛的刀法,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

——月见。

“打开它。”沈灵犀的声音,有些发飘。

沈明夷没有说话。

他伸出同样沾满木屑,甚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的手。

在盒子的侧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接缝处,轻轻一按。

“咔。”

一声轻响。

如同玉石相击。

盒子的顶盖,没有被掀开。

而是像一扇被推开的门,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去。

露出了里面,同样被打磨得光滑如镜的内壁。

和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块圆形香胰的凹槽。

沈昭华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就完了?

虽然精巧,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

沈明夷的手指,在凹槽的底部,又轻轻一按。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

凹槽的侧壁,竟然像花瓣一样,缓缓裂开。

露出了下面,一个隐藏的夹层。

夹层里,铺着一层暗紫色的,不知名的天鹅绒。

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小小的,用金粉写就的卡片。

卡片上,是一行娟秀的小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一个盒子?

这分明是一件,充满了仪式感和神秘感的艺术品。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

到触碰到它的质感。

再到打开它时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机关,每一个声响。

都在告诉你。

这里面装着的,是无价之宝。

沈昭华的眼睛,首了。

她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长姐那句“卖的不是东西,是仪式感”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那块“月见”胰子,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那这个盒子,就是供奉宝物的,独一无二的,神龛!

沈砚舟看着眼前的盒子,又看看形容枯槁的弟弟,再看看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灼人的长姐。

他忽然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那些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在这一刻,竟然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小小的木盒,来得震撼。

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创造的力量。

一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沈灵犀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个盒子。

她能想象到。

当京城那位陈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样一种方式,打开这个盒子时。

她得到的,将不仅仅是一块香胰。

而是在场所有人,艳羡,嫉妒,渴望的目光。

是她身份和地位的,极致彰显。

这,才是奢侈品的终极奥义。

“好……”

沈灵犀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很好。”

她抬起头,看向沈明夷。

那个沉默的,倔强的少年。

他依然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

可他的眼睛里,却有光。

一种创造者,在完成自己作品后,才会有的,满足和骄傲的光。

沈灵犀笑了。

她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但那笑容,却无比灿烂。

她转向沈昭华。

“二妹。”

“在!长姐!”沈昭华一个激灵,立刻应道。

“把我们最好的那块‘月见’,放进去。”

“然后,去陈府。”

沈灵犀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告诉陈夫人。”

“沈家的‘月见’,第一块,为她而出。”

“售价,五百两。”

“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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