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校园文化节晚会，将露天广场装点得如同白昼。彩色的霓虹灯缠绕在梧桐树上，闪烁出斑斓的光影，舞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奏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台下的学生们挥舞着荧光棒，欢呼声响彻夜空。
叶辰良和乔克杉、尹修竹、纪文轩挤在人群中，周围是喧闹的人声和音乐声，却丝毫没有冲淡他心里的微妙情绪。自从上次尹修竹在银杏道上帮他拂去落叶后，他和纪文轩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了——纪文轩不再和他同桌吃饭，甚至在宿舍里刻意避开和他独处，那种冰冷的态度，让叶辰良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辰良，你看那个主唱，长得还挺帅！”乔克杉兴奋地拍着叶辰良的肩膀，指着舞台上的主唱，大声嚷嚷着，“比文轩差一点，但也不错了！”
叶辰良勉强笑了笑，顺着乔克杉指的方向看去，却根本没看清主唱的样子——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站在他左侧的纪文轩。
纪文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微微抿着的嘴唇。他站在人群中，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眼神淡漠地落在舞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辰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纪文轩。灯光在纪文轩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也更加疏离。叶辰良忍不住想，纪文轩现在在想什么？是还在为那些谣言烦恼，还是……在生他的气？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歌曲切换成了一首舒缓的民谣，灯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人群中，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叶辰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纪文轩——他想看看，纪文轩在听这首温柔的歌时，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表情。
然而，他的目光刚落在纪文轩脸上，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纪文轩正在看着他。
那眼神不再是平时的冰冷和淡漠，而是带着一种叶辰良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叶辰良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和纪文轩对视了大概一秒钟，纪文轩就迅速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舞台，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场错觉。但叶辰良却清晰地记得，纪文轩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让他心跳加速的温度。
“他……刚才是在看我吗？”叶辰良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脸颊瞬间变得滚烫。他不敢再看纪文轩，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掩饰自己的慌乱。
旁边的尹修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递过来一杯温热的奶茶，语气温柔地问道：“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人太多闷得慌？”
“没……没有。”叶辰良接过奶茶，小声说道，“就是有点热。”
尹修竹笑了笑，没有追问，只是侧身挡在了他和拥挤人群之间，语气自然地说道：“这里人多，小心被挤到。”
尹修竹的温柔像一股暖流，让叶辰良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抬起头，对尹修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纪文轩。
这一次，纪文轩没有看他，只是依旧淡漠地看着舞台，手指无意识地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叶辰良心里泛起一丝失落——刚才的对视，果然是他的错觉吗？纪文轩怎么可能会看他，他那么冷漠，那么讨厌被人打扰。
晚会继续进行着，舞台上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台下的欢呼声也越来越热烈。乔克杉看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地跟着音乐哼唱几句，尹修竹偶尔会和他聊几句，气氛还算融洽。只有叶辰良，一首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纪文轩，期待着能再和他对视一次，却又害怕再次确认那只是错觉。
中途，叶辰良想去买杯饮料，刚挤出人群，就被身后拥挤的人潮推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就在他以为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小心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正是纪文轩的声音。叶辰良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转过头，看到纪文轩站在他身后，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谢谢。”叶辰良的声音有些沙哑，脸颊再次变得滚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纪文轩手上传来的温度，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递到他的胳膊上，再蔓延到全身，让他心跳加速，几乎无法呼吸。
纪文轩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眼神也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拉他的动作，只是顺手而为。但叶辰良却注意到，纪文轩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他不是不在意他的。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叶辰良的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变得雀跃起来。他看着纪文轩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或许，纪文轩对他，并不是完全的冷漠，或许，他对纪文轩的感觉，并不是单方面的暗恋。
买完饮料回来，叶辰良发现纪文轩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在纪文轩身边站定。纪文轩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自然。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辰良一边听着舞台上的歌曲，一边偷偷观察纪文轩。他发现，每当他以为纪文轩在看舞台的时候，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或者转过头，总能捕捉到纪文轩快速移开的目光。
有一次，他故意假装整理头发，转过头看向纪文轩，果然，纪文轩正在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见他看过来，赶紧低下头，假装喝水。叶辰良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嘴角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他终于确认，纪文轩确实在看他，那些所谓的“错觉”，其实都是真的。
晚会快结束的时候，舞台上开始播放温馨的慢歌，台下的学生们大多安静下来，有的情侣甚至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浪漫的氛围。叶辰良也放松下来，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静静地听着歌曲。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闭上眼睛，跟着旋律轻轻哼唱的时候，纪文轩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纪文轩没有隐藏，也没有躲闪。他看着叶辰良柔和的侧脸，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看着他因为哼唱而轻轻颤动的睫毛，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有对叶辰良和尹修竹互动的细微醋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渴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叶辰良，明明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室友普通又麻烦，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追随着叶辰良的身影，会因为他的开心而感到轻松，会因为他的失落而感到烦躁，甚至会因为看到他和尹修竹走得近而感到生气。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危险，让他感到不安。他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叶辰良的出现，却像一道光，强行照进了他封闭己久的世界，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文轩，你看什么呢？”乔克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纪文轩的思绪。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看向乔克杉，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什么，看舞台。”
“看舞台？”乔克杉疑惑地看了看舞台，又看了看纪文轩，然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看辰良！刚才我就发现了，你老是偷偷看他！”
乔克杉的声音不小，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叶辰良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赶紧低下头，不敢看纪文轩，心脏却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纪文轩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瞪了乔克杉一眼，语气严厉地说道：“别胡说。”
乔克杉被纪文轩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闭上嘴，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嘛”，然后转身和尹修竹聊起了天，留下叶辰良和纪文轩两人在原地，气氛尴尬又微妙。
叶辰良能感觉到，纪文轩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他的心里既紧张又雀跃——乔克杉虽然神经大条，却说出了他心里最想确认的事情。
晚会结束后，西人一起回宿舍。路上，乔克杉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晚会的趣事，尹修竹偶尔附和几句，叶辰良和纪文轩则走在后面，沉默不语。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尹修竹和乔克杉先上楼了，叶辰良和纪文轩落在后面。叶辰良犹豫了几秒，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纪文轩，小声问道：“刚才……乔克杉说的是真的吗？”
纪文轩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叶辰良，眼神复杂，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他胡说的，你别在意。”
说完，纪文轩转身快步走进宿舍楼，留下叶辰良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充满了失落和不确定。
然而，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走进宿舍楼的瞬间，纪文轩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纪文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否认，或许是因为骄傲，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自己的内心。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对叶辰良的关注，早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叶辰良站在楼下，看着宿舍楼的灯光，心里虽然失落，却又充满了希望。他知道，纪文轩虽然否认了，但他眼底的慌乱和那些偷偷的凝视，不会骗人。或许，纪文轩对他，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承认。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叶辰良心里的暖意。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挂在树梢上，明亮而温柔，像纪文轩偷偷凝视他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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