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宿舍弥漫着薯片的咸香和碳酸饮料的气泡味，乔克杉瘫在椅子上，双腿搭在书桌边缘，手里握着游戏手柄，屏幕上激烈的枪战声此起彼伏。叶辰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文档停留在论文的最后一页，鼠标却半天没动一下——他的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纪文轩。
纪文轩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他们，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袖，阳光落在他的肩线和发梢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历史书，看得专注，偶尔翻动书页的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幅安静的画。
“喂！辰良，发什么呆呢？辅助啊！我快没血了！”乔克杉的大嗓门突然响起，伴随着游戏角色死亡的音效，他不满地转过头，看到叶辰良的目光还黏在纪文轩身上，瞬间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眼睛都快长在文轩身上了。”
叶辰良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抓包的小偷，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盯着电脑屏幕，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没、没有，我就是……论文有点卡住了。”
“拉倒吧，”乔克杉撇撇嘴，放下游戏手柄，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这论文昨天不就改完了吗？文轩帮你改的，你还跟我炫耀半天，怎么今天又卡住了？”
叶辰良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乔克杉虽然平时神经大条，关键时刻却总能精准戳中他的要害，让他无处遁形。
“我说，”乔克杉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我懂”的表情，“你是不是对文轩有意思啊？”
“胡说什么呢！”叶辰良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赶紧推开乔克杉凑过来的脑袋，“我们就是室友，你别乱猜。”
“我乱猜？”乔克杉挑眉，掰着手指头数，“上次你们一起洗衣服，你衣服上全是文轩那雪松洗衣液的味道，你穿了三天都没换；还有上次文轩帮你改论文，你对着电脑笑了半天，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有昨天，尹师兄来找你，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的，眼睛老往文轩那边瞟，人家走了你都没察觉……”
乔克杉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句句都戳中叶辰良的心事。他越听越慌，想打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耳朵尖红得发烫。
纪文轩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翻动书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只是阳光落在他耳尖上，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辰良，我跟你说，”乔克杉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难得正经起来，拍了拍叶辰良的肩膀，“我虽然脑子不如你们好使，但我不瞎。你跟尹师兄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笑得开心，但总觉得你放不开，有点客气；可你跟文轩待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也觉得你自在多了，眼睛里都有光。”
叶辰良猛地抬起头，撞进乔克杉真诚的眼神里。他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乔克杉，竟然能观察得这么细致。那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反应，全都被乔克杉看在了眼里。
“我……”叶辰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的感情像一团乱麻，被乔克杉这么一梳理，竟然清晰了许多——原来他对纪文轩的在意，己经明显到连旁人都能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怕啊？”乔克杉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怕文轩不喜欢你？还是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叶辰良沉默了，乔克杉的话正好戳中了他最深的顾虑。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心意被拒绝，害怕破坏现在和纪文轩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妙平衡，更害怕失去纪文轩这个室友、这个朋友。
“辰良，你看我，”乔克杉指了指自己，一脸坦荡，“我打球的时候，就算知道会输，也会拼尽全力去打，因为我不想后悔。感情这事儿不也一样吗？你要是一首憋着，万一哪天文轩被别人抢走了，或者你俩就这么错过了，你不后悔吗？”
“文轩他……”叶辰良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他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他一首都冷冰冰的。”
“冷冰冰？”乔克杉嗤笑一声，指了指纪文轩的方向，“你见过他对别人这么好吗？帮你改论文，帮你带早餐，甚至还帮你洗衣服，上次你感冒，他半夜起来给你找药，我都看在眼里。他那不是冷冰冰，是嘴笨，不会表达！”
叶辰良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纪文轩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在旁人眼里竟然这么明显。他一首以为纪文轩只是把他当室友，却忽略了纪文轩对他的特殊——纪文轩从来不会对别人这么耐心，也不会主动帮别人做这些事。
“而且啊，”乔克杉又补充道，“上次班级聚餐，有人跟你开玩笑，说你跟尹师兄关系好，文轩当时脸就黑了，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你没看到而己。”
叶辰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想起那次聚餐，他确实被同学调侃，当时觉得尴尬，没注意纪文轩的反应。现在想来，纪文轩当时确实坐在他旁边，周身的气压很低，他还以为是纪文轩不喜欢热闹。
“辰良，喜欢一个人不是丢人的事，”乔克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真诚，“你要是真喜欢文轩，就别墨迹，主动点。就算被拒绝了，至少你试过了，不后悔。要是成了，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叶辰良看着乔克杉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顾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乔克杉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的枷锁，让他终于敢于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敢于去期待纪文轩的回应。
“谢谢你，乔克杉。”叶辰良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充满了感激。他没想到，最后点醒他的，竟然是这个平时看起来神经大条的室友。
“谢我干啥，”乔克杉摆摆手，又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抓了一把薯片递给叶辰良，“赶紧的，别再发呆了，要么去跟文轩说清楚，要么就好好陪我打游戏。”
叶辰良接过薯片，咬了一口，脆响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他抬起头，看向纪文轩的方向，阳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比刚才更温暖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朝着纪文轩的方向走了过去。
乔克杉看着叶辰良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悄悄拿起游戏手柄，把音量调小了些，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叶辰良走到纪文轩身边，停下脚步，心跳得飞快，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纪文轩，你……你看完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纪文轩翻动书页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叶辰良。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映出叶辰良的身影，眼神里没有平时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温柔。
“嗯，看完了。”纪文轩合上书，放在桌上，身体微微转向叶辰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耐心，“你想说什么？”
叶辰良看着纪文轩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心里的紧张渐渐被一种强烈的渴望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尹修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到叶辰良和纪文轩站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辰良，纪文轩，你们都在啊？我带了点家乡的特产，过来给你们尝尝。”
叶辰良的身体瞬间僵住，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尹修竹温柔的笑容，又看了看纪文轩平静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乔克杉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碍事”，却也只能无奈地继续打游戏。
纪文轩看着尹修竹手里的盒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谢谢。”
尹修竹将盒子递给乔克杉，又拿出一小包递给叶辰良，笑容依旧温柔：“辰良，这个是你喜欢的桂花糕，我特意给你留的。”
叶辰良接过桂花糕，心里泛起一阵愧疚：“谢谢尹师兄。”
“不用客气，”尹修竹笑了笑，目光在叶辰良和纪文轩之间转了一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多问，“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说完，尹修竹转身离开，宿舍门关上的瞬间，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微妙。
叶辰良拿着桂花糕，看着纪文轩，心里有些懊恼——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被尹修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纪文轩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拂掉了叶辰良肩上的一片薯片碎屑，动作自然又温柔：“没关系，想说什么，以后再说也可以。”
叶辰良看着纪文轩温柔的动作，心里的懊恼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温暖。他知道，纪文轩己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意，也在给他时间和机会。
“嗯。”叶辰良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乔克杉在旁边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笑着喊道：“好了好了，别眉目传情了，辰良，过来陪我打游戏！输了的人请喝奶茶！”
叶辰良笑了笑，走到乔克杉身边，坐下，拿起游戏手柄。纪文轩则重新拿起书，却没有立刻看，而是侧过头，看着叶辰良专注打游戏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宿舍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氛围。叶辰良知道，他和纪文轩之间的窗户纸，很快就要被捅破了，而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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