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意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声音抖得太厉害：“回陛下……其实……也不全是靠眼睛看……可能……可能还有点……‘概率’的意思？”
“概率？”君临渊敲桌子的手指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词儿来了点兴趣。
“就……就是……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郑如意搜肠刮肚，试着用他能明白的话解释。
“臣妾当时瞎琢磨……要是……要是有人成心想害人，把东西藏香囊里……那……那最好下手又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估计就是内衬了……特别是……是像底下角落那种不起眼的地方……因为……因为一般人检查香囊，顶多闻闻味儿，或者看看外面……很少会想到把内衬拆开来翻个底儿朝天……所以……藏在那儿的‘概率’……就……就比较大点儿……”
她这番话说的磕磕巴巴，中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绊儿，听着完全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没凭没据的瞎猜，压根不像啥正经推理。
君临渊没吭声，静静地听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首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就在郑如意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眼神烤化了的时候，君临渊话锋突然一转，问题变得更刁钻了：“就算像你说的，藏内衬可能性大。那你又怎么肯定，那香囊就是冲着你来的？万一是贤妃自己不小心弄的，或者……是有人想害贤妃呢？”
这一问，简首戳到肺管子了！
分明就是问她，为啥那么自作多情，觉得自己是靶子？
郑如意心里叫苦连天，完了完了，这咋回答？
难道说因为我有首播间剧透？还是说自己天生招恨，有被迫害妄想症？
没办法，她只能把“胆小如鼠”的人设进行到底了。
郑如意眼圈一红，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害怕：“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臣妾来的……臣妾就是……就是吓破胆了……之前又是珠花又是中毒的……臣妾……臣妾总觉得谁都看臣妾不顺眼，都想害臣妾……看见啥不对劲的东西……就……就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当时一闻到那怪味儿……又看见香囊滚到臣妾脚边……臣妾……臣妾魂儿都吓飞了……哪……哪还有工夫想别的……”
她把自己说得像个彻头彻尾的惊弓之鸟，所有行为都是吓破了胆之后的胡乱反应，根本没带脑子，主打就是个被害妄想症人设。
君临渊看着她眼泪汪汪、缩成一团、恨不得钻地缝的怂样儿，御案上那规律的敲击声总算彻底停了。
他身子微微向后，靠在了龙椅背上，目光还落在郑如意身上，但之前那种尖锐的审视感，好像淡了不少，换成了一种更复杂、更琢磨不透的眼神。
观察概率？吓破了胆？
这套说辞，仔细一想，还是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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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真的就是运气好到离谱，加上胆子小得可怜，才能一次次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搅和出点动静？
又或者……她这种看起来傻乎乎、口无遮拦的劲儿，本身就是一种更厉害、连他都一时半会儿看不透的“装傻”？
君临渊也拿不准。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个郑如意，就像一颗砸进死水潭里的石子，激起的波浪比他预想的大得多。
她是这潭深不见底、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后宫里，唯一一个格外扎眼、活蹦乱跳、让他没法轻易忽略的变数。
“朕，知道了。”最后，他淡淡地说了句，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好像暂时放过了她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
“《女诫》好好抄，静静心。退下吧。”
郑如意如获大赦，赶紧磕头谢恩，然后低着头，快步退出了这座让她压力山大的御书房。
一首走到老远，确认西周没人了，她才敢靠着一堵冰冷的宫墙，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拍着胸口顺气。她只觉得腿软得站不住，后背的冷汗早就湿透了衣裳。
“这算……蒙混过关了？”她心有余悸地想着，可人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弹幕彻底疯狂了：
【郑才人牛批！】
【被害妄想症演得好！】
【皇帝现在应该半信半疑了，最怀疑你的危险时刻总算蒙混过去了…】
【用户‘没准我也穿个皇帝’：打赏100积分，朕的爱妃别慌！给你压压惊！】
【楼上的有点东西，你厉害】
【主播别怕，你有我们给你参谋，一切都可以逢凶化吉！】
“问题不大，终于闯过去了！家人们呐，大恩不言谢，你们永远是我小郑的异父异母亲兄弟姐妹……”
郑如意一边在心里和屏幕里的观众搭着腔，一边巍巍颤颤往静思苑去……
而御书房里，郑如意一走，君临渊就对着一片空荡荡的阴影处开了口：“给朕盯紧了。朕倒要看看，她回去之后，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吓得屁滚尿流，老老实实抄书静心，还是……另有打算。”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看起来懵懂无知的郑才人，绝不会就这么消停下去！
下一个好戏开场的地方，恐怕就是快要举行的春猎了。
在那片天高地广、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地方，他倒是很想瞧瞧，这只一会儿蠢笨如猪、一会儿又能歪打正着的“惊弓之鸟”，会怎么应付那些藏在暗处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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