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草草收场，郑如意被长安半搀半抱地“晕”回静思苑。
门一关，她立刻原地满血复活，拍着胸口大喘气：“哎哟我去！吓死宝宝了！三百积分啊！效果是顶呱呱，可我这小心脏也差点跟着一起报销了！”
弹幕还沉浸在刚才的胜利喜悦中：
【血赚！贵妃脸都绿成苦瓜了！】
【主播这晕技，绝对实力派！】
【陛下肯定瞧见了！不知道他内心啥弹幕？】
【用户‘帝王微表情研究’：陛下当场没发作，反而更耐人寻味，说明他在深度计算，权衡利弊。】
郑如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君临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当时虽然隔得老远，但她总觉得他啥都看见了，而且看得门儿清。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比贵妃的尖叫还让她头皮发麻。
果然，怕啥来啥。
傍晚时分，御前的小太监又双叒叕来了，这次传的话更简洁：“陛下召郑才人御书房问话。”
郑如意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完犊子，秋后算账虽迟但到！
她一路走，一路在脑子里疯狂打草稿，琢磨怎么把那个“全息投影”的锅甩出去。
说是祖宗显灵？太玄幻。说是自己变的戏法？好像也没这本事。干脆一赖到底，咬死自己也是受害者，啥都不知道？
脑子乱成一锅粥，人己经挪到了御书房外。
通报后，她低着头，小碎步挪进去。书房里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君临渊正坐在御案后，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看得好像很投入。夕阳余光给他镀了层金边，却丝毫没减弱那股天生的王者气压。
“嫔妾参见陛下。”郑如意赶紧按规矩行礼，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内心疯狂刷屏：稳住稳住！
君临渊没抬头，也没叫起，只是不紧不慢地又翻了一页奏折。空气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郑如意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感觉膝盖开始抗议，后背也开始冒虚汗。这种沉默的煎熬最是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郑如意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雕像的时候，君临渊终于放下了奏折，抬眸看向她。那目光平静得像潭死水，却瞬间锁定了她的呼吸。
“今日御花园……”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倒是演了出好戏。”
郑如意头皮一麻，来了来了！
她赶紧把头埋得更低，带着哭腔（这次有七分真）：“陛下明鉴！嫔妾、嫔妾当时魂都快吓飞了……也不知道天上怎么会突然冒出那、那些怪东西……嫔妾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她决定死守“不知道、不清楚、我是小白花”的三不原则。
君临渊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光亮的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鹌鹑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玩味。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朕还以为，爱妃见识不凡，对此等‘神异’之事，会有些独到见解。”
郑如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加摇头：“嫔妾愚笨！嫔妾能有什么见解！许是……许是宫里哪位老祖宗看不过眼显灵了？或是……或是贵妃娘娘近日心神耗费太大，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磁场？” 她开始胡乱甩锅，顺便暗戳戳地给贵妃上眼药。
君临渊闻言，唇角似乎轻轻动了一下，但快得像是错觉。他并没深究“老祖宗显灵”或“不干净磁场”这种明显扯淡的说法，而是换了个频道。
“朕记得，”他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指上，“爱妃似乎对那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颇为上心。”
郑如意心里警报狂响！这是在点她平时兑换系统道具的事儿？还是意有所指？
她硬着头皮回答：“嫔妾……嫔妾就是闲着无聊，喜欢鼓捣点小东西解闷，都是不上台面的……”
“解闷？”君临渊重复了一遍，语气有点微妙，“能解出今日这般动静，爱妃这‘闷’，解得倒是别出心裁。”
郑如意：“……” 老板，您这话我没法接！感觉每个字都是坑！
她感觉自己就像烤架上的肉，每说一句都可能被翻面。
君临渊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地敲着桌子，用那种能穿透人心的目光扫描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只掉进陷阱、还在扑腾的小动物。
就在郑如意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君临渊忽然停下了敲击。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距离，那股属于帝王的强大气场瞬间笼罩下来。
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眼圈，和紧紧抿住的嘴唇，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探究、兴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极其隐秘的占有欲。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听不出是夸还是贬：
“郑如意。”
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
“你总是能让朕……感到意外。”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丢进郑如意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像有魔力，要把人吸进去。
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是觉得好玩？还是……己经起了疑心？
郑如意看不懂，只觉得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君临渊将她这一瞬间的慌乱和羞赧尽收眼底，终于低笑了一声，重新靠回椅背，挥了挥手：“罢了，今也受了惊，回去好生歇着吧。”
这就……完事了？不继续审了？
郑如意赶紧行礼告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飘”出了御书房。首到走出老远，被晚风一吹，她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后背又是湿漉漉一片。
弹幕也在疯狂分析：
【陛下这反应……高深莫测啊！】
【感觉他没那么好骗，但暂时不打算拆穿？】
【那句‘意外’！有点撩怎么回事！】
【用户‘情感大师’：好奇是沦陷的第一步！陛下对主播的关注度明显超标了！】
【但君王心海底针，主播还得苟住！】
郑如意抚着还在砰砰狂跳的小心脏，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管咋样，这关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
但君临渊最后那个眼神，那句意味不明的“意外”，却像刻在了她脑子里。
郑如意知道，自己在这个心思深沉的皇帝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那些所谓的伪装和借口，在他眼里，恐怕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这种被人看透、却又被莫名放过的感觉，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问题不大，慌也没用……”她小声嘀咕，抬头望着宫墙上那西西方方的天空，“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今天，又成功苟住了一集。”
只是，她和那位九五之尊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越拉越近。究竟是福是祸？郑如意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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