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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诅咒的独白与天平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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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在庭院中呼啸,那是苍崎青子无法抑制的愤怒所掀起的魔力奔流。

她如同护崽的母狮,将身体状态明显不对劲的久远寺有珠护在身后,那双湛蓝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将钢铁融化的怒火,死死地锁定着符江。

“你这混蛋……对有珠施加了什么精神干涉的魔术?!”

面对这毫不讲理的质问,符江的内心只剩下一片无尽的苦涩与懊悔。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早知道就应该向当初碰见美狄亚时一样,对她先行警告不要窥视了……】

他在心底痛苦地哀叹一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每一次重演,都让他对这个该死的诅咒多一分痛恨。

但现实的危机却不允许符江有丝毫沉湎于过去的时间。

苍崎青子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眸,已经将他牢牢锁定。

她指尖那高速回转的魔力漩涡,正散发出足以将钢铁瞬间汽化的恐怖热量与压迫感。

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已经从一个“可疑的交涉者”,彻底沦为了“使用卑劣精神攻击伤害了她挚友的、不可饶恕的敌人”。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任何的迟疑都会被对方当成心虚。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荒诞却又真实的“事实”砸在对方的脸上。

“快把有珠变回原样!”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显得尖锐,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不然的话,我就在这里把你轰成渣!”

“……请冷静一点,苍崎青子小姐!”

符江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沉稳,而是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你朋友现在的样子,就是我身上那个‘麻烦的诅咒’的正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解决它!”

他的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一般,不给青子任何打断的机会。

“这个诅咒的效果很简单,也很离谱——不论是任何人类、英灵,甚至是神灵级别的异性,只要看到了我的脸,就会在瞬间无条件地爱上我!”

“哈啊?你在开什么玩笑!”青子发出一声嗤笑,脸上写满了“你把我当傻子吗”的表情。

“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符江的语气愈发严厉,“这种‘爱’一开始还不会特别强烈,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深、扭曲!”

“通常在一个月之后,被魅惑的当事人就会无一例外的‘病入膏肓’化。”

“她们的整个世界都会崩塌,脑子里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变成彻头彻尾的舔……咳!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占为己有的怪物!”

“她们会为了得到我,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

符江的声音中充满了某种不堪回首的疲惫感,这让他的话语多了一丝沉重的真实性。

“我正是为了想要解决这个该死的诅咒,才不远万里,甚至跨越了时间,来到这里拜访你这位现任的第五魔法传承者!”

符江指着头上的面罩,试图为自己辩解,也为久远寺有珠的“失常”找到合理解释。

“平时这个诅咒只要我用头套挡住面容,就能简单地封印,不会发生任何效果。”

“但你的朋友,这位久远寺有珠小姐……她刚才恐怕是暗地里使用了某种视觉强化的魔术,直接透视了我这个并未施加任何魔术防御的普通头套,才会中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连串的信息轰炸,让苍崎青子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

这番话太过荒诞,太过离奇,以至于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但……对方那急切而又充满无奈的语气,以及身后有珠那从未有过的、痴迷与羞涩交织的异常状态,却又像一根根尖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诅咒!

这一定是某种效果极其高明的魅惑魔术,对方现在只是在编造谎言,拖延时间!

“胡说八道!”

“诅咒?爱上你?一个月后会变成怪物?”

她怒极反笑,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编造这种三流小说里才会有的借口,你是在瞧不起我,还是在瞧不起魔术师这个存在本身?!”

在她看来,这套说辞太过离奇,太过荒诞,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所谓“看到脸就会爱上”的诅咒,在她有限但正统的魔术知识体系里,更像是一种效果强力的魅惑魔术。

而符江,就是施术者!

青子的理智最终被愤怒所压倒。

她猛地抬起右手,食指直指符江,指尖上一颗深蓝色的魔力光球,正以惊人的速度凝聚成型!

“我不管你编造了什么故事,立刻解除有珠身上的魔术!否则……”

咻!

话音未落,那颗凝聚着强大破坏力的魔弹已经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打算笔直射向符江脚边的地面,作为威慑性攻击!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然而,面对这足以洞穿钢板的攻击,符江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因为他身边的神代魔女,动了。

她只是优雅地、仿佛拂去衣角尘埃般,轻轻抬起了右手————

“——愚蠢。”

冰冷的、带着神代威严的言语响起。

在她的掌心前方,空间仿佛变成了水面。

无数闪耀着幽蓝色光辉的、宛如星辰轨道的古代符文凭空浮现,瞬间交织成一面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魔法阵。

那不是现代魔术师所能理解的体系。

那是早已失落的、属于神话时代的奇迹。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的轻响。

青色的魔弹,在接触到魔法阵的瞬间,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它就像被投入深海的火种,在那些幽蓝的符文流转下,其内部的魔术结构被瞬间解析、拆解、还原成了最原始的以太粒子,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整个过程云淡风轻,写意得如同拂去肩上的一粒尘埃。

绝对的实力差距,以一种近乎于羞辱的方式,展现在了苍崎青子面前。

“什——?!”

苍崎青子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愤怒也第一次被震惊所取代。

她引以为傲的魔弹,她那经过千锤百炼、足以自傲的破坏魔术,竟然……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消”了?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那不是防御,更像是某种更高次元的“法则”,直接否定了她攻击的“存在”。

对方……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魔法使小姐,请冷静一点。”

美狄亚终于转过身,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青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奈,“我家master为了他身上的问题,已经足够烦恼了。”

“我们是带着诚意来寻求帮助的,而不是来结仇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是一种源自神话时代的、绝对的实力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

【真麻烦啊……又多了一个,master也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美狄亚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生前时期同样被外力强行扭曲过爱意的受害者,她会对久远寺有珠的遭遇抱有几分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她此刻更多的心情占比,还是对于自家master这个“移动天灾”的无奈。

青子被美狄亚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紫发女人,其存在的“位格”,远远超过了她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个魔术师。

但同伴的异常状况让她无法退缩。

她咬紧牙关,身上再次涌起更加庞大的魔力。

既然简单的攻击无效,那就动用真格的!

可就在她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瞬间,一只冰凉却柔软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青子。”

一个颤抖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青子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久远寺有珠那张写满了挣扎与决绝的脸。

有珠的脸颊依旧绯红,呼吸也依旧急促,但她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痴迷与迷离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青子感到无比陌生的痛苦与坚定。

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翻地覆的战争。

一边,是与她相伴许久的挚友,是她们共同守护的宁静日常生活。

青子的愤怒,她感同身受。

而另一边,是那个男人。

那个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男人。你梅咏你我林空你林在在没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宿命般蛮横的爱意,正在她的心中疯狂滋长,驱使着她,命令着她——去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友情与爱情。

理智与本能。

这两种同样真挚、同样强烈的情感,在她的心中激烈地碰撞撕扯,让她痛苦得几乎要窒息。

但最终,那股新生霸道得不讲任何道理的感情,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上风。

“住手……”久远寺有珠抓着青子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她的声音依旧在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志,“不要……伤害他。”

“有珠……你……”

苍崎青子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好友那张痛苦而又坚定的脸,听着那句如同“背叛”宣言般的话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有珠……在保护那个男人?

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男人,她阻止了自己?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震惊、愤怒与受伤的情绪,瞬间席卷了青子的全身。

武力上,她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魔女完全碾压。

情感上,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惜与强敌对峙也要保护的家人,此刻却像保护珍宝一样保护着那个“敌人”,并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质问自己。

她被孤立了。

在这座她和有珠共同守护的庭院里,她第一次变成了孤身一人。

那股彻骨的寒意,比冬夜的冷风要凛冽一万倍。

庭院中的对峙也在这一刻,进入了一个更加诡异、也更加僵持的局面。

被挚友“背叛”的魔法使,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魔女,以及引发了这一切、却比谁都头痛的诅咒源头,和在一旁无奈看戏的神代魔女。

四个人,四种心情。

交织成了一张无人能解的、混乱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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