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笼罩在则天门上空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声音，无论是风声，还是人的心跳声，仿佛都在那道从天而降的威严身影面前，被彻底抹去。
武曌坐在龙椅上，身体僵硬，脸色苍白如纸。
她死死地抬着头，用那双曾经睥睨天下、让无数英雄豪杰为之折腰的凤眸，难以置信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个男人。
李世民！
这个名字，是她一生的梦魇，是她权谋路上的起点，也是她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禁忌。
她以为他早己化作一捧黄土，永远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她以为自己早己超越了他，开创了一个属于她武曌的全新时代。
可现在，他回来了。
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方式，回来了！
带着九龙御辇，带着贞观英魂，带着漫天神佛，如同审判世间的神明，降临在她的面前！
那股纯粹的人皇威压，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让她引以为傲的、从血莲大阵中窃取来的“人皇之气”，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就像萤火，遇到了皓月！
“不……”
武曌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嘶吼。
她不能接受！她绝不接受！
她耗费了半生心血，踏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帝！
“朕，才是真命天子！”
一股疯狂的念头，支撑着她，让她从那恐怖的威压中，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体内的凤气与从妖道那里得来的法力，疯狂运转，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护住周身，抵抗着那股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威压。
她指着天空中的李世民，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喝：
“妖物！敢尔！”
“装神弄鬼，蛊惑人心！朕乃上天册封的圣神皇帝，天下之主！你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也敢在朕的面前放肆！”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空。
然而，这色厉内荏的怒喝，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御辇之上，李世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着下方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那双威严的眸子里，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漠然。
就像一头真正的巨龙，在俯瞰一只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蝼蚁。
他甚至懒得开口。
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哼。”
这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天地至理，裹挟着不容置疑的皇道法则！
声浪化作无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了武曌身周那层薄弱的护体金光！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碎裂声，响彻全场。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武曌头顶那顶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镶嵌着十二颗硕大东珠的十二旒冕冠，在那一声冷哼之下，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紧接着，整顶凤冠，“哗啦”一声，彻底碎裂！
无数的珍珠、翡翠、美玉，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的发髻之上，纷纷散落，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那根代表着皇后与帝王权威的金步摇，也应声折断，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头青丝，瞬间披散开来，狼狈不堪。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说，刚才帝威震碎琉璃瓦，是力量的展示。
那么此刻，一声冷哼震碎凤冠，则是对武曌身为“皇帝”的合法性，最首接、最彻底的否定！
你的皇权，你的威仪，在朕的面前，一文不值！
朕，不承认！
武曌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只摸到了一片散乱的发髻和那根折断的金步摇。
她低头，看着脚下那散落一地的、曾经让她无比珍视的珠翠，大脑一片空白。
那顶凤冠，是她权力的象征，是她身份的证明，是她超越天下所有男人的荣耀！
现在，碎了。
被那个男人，一声轻描淡写的冷哼，震碎了。
她身上那股强行提聚起来的、属于“皇帝”的气势，也随着凤冠的碎裂，瞬间泄得一干二净。
她就像一个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的骗子，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都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披头散发，眼神空洞，任由冷风吹过她狼狈的身影。
一代女帝，在真正的、从神话中归来的人皇面前，威严尽失，呆立当场！
(http://www.220book.com/book/M7A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