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三年,初冬的金銮殿,寒意透过朱红的窗棂渗进来,却压不过殿内凝滞的气氛。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殿中官员们各异的神色——有紧张观望的,有窃窃私语的,还有几人眼神锐利地盯着殿中站着的两人,像是在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风离痕穿着绯色官袍,腰间玉带衬得身姿挺拔,他站在左侧,目光平静地望着御座上的皇帝,指尖却微微攥紧——他知道,今日的朝堂辩论,不仅关乎他的清白,更关乎他与楚吟之的未来,关乎能否彻底挫败太子党的离间计。
楚吟之站在他身侧半步远的位置,月白锦袍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面色淡然,眼神却如寒潭般深邃,不动声色地扫过殿中几位太子党羽,尤其是站在前列的张启和礼部侍郎孙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陛下,臣有本奏!”终于,户部侍郎李坤出列,手持奏折,躬身说道,“近日京城流言西起,皆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风离痕与靖安王楚吟之过从甚密,有违伦常,有损皇家颜面,更动摇朝纲!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严惩二人,以正风气!”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太子党羽立刻附和:“李侍郎所言极是!此等流言绝非空穴来风,若不彻查,恐让天下人笑话我大启朝堂无纲纪!”“风御史年轻有为,本是栋梁之材,若真有此事,实在可惜,更该严惩,以儆效尤!”
风离痕抬眸,目光落在李坤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侍郎说流言非空穴来风,不知可有证据?仅凭街头巷尾的议论,就指控臣与靖安王‘有违伦常’,是否太过草率?”
李坤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展开后呈给皇帝:“陛下,这是臣从民间查获的‘断袖图’,图中二人眉眼依稀是风御史与靖安王,更有伪造的书信为证,足以证明流言属实!”
太监将画轴和书信呈给皇帝,皇帝展开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画中两人相拥而立,场景暧昧,虽笔法粗糙,却能看出是刻意模仿风离痕与楚吟之的模样;书信则是模仿楚吟之的笔迹,写着“日夜思君,唯愿相守”之类的字句,字迹生硬,破绽明显。
风离痕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此画与书信皆是伪造,绝非臣与靖安王所为!臣请陛下细看——画中臣所穿的绯色官袍,袖口绣的是都察院的獬豸纹,而此画中绣的却是麒麟纹,麒麟纹乃王公贵族所用,臣一个左佥都御史,怎敢僭越?再看这书信,靖安王的笔迹苍劲有力,收笔处有明显的顿笔,而此书信收笔潦草,毫无章法,显然是旁人模仿,且模仿得漏洞百出!”
皇帝仔细一看,果然如风吹痕所说,画中的官袍纹样有误,书信的笔迹也与楚吟之平日的奏折笔迹相差甚远。他的脸色稍缓,看向李坤:“李侍郎,你可有核实过这些证据的真伪?”
李坤顿时慌了,他只是从张启手中接过这些“证据”,并未仔细核实,此刻被风离痕指出漏洞,一时语塞:“这……这……臣以为……”
“你以为?”风离痕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李侍郎身为户部侍郎,掌国家财赋,本该严谨细致,却仅凭旁人提供的伪造证据,就在金銮殿上诬陷同僚,混淆视听,敢问李侍郎,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李坤被问得浑身发抖,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张启。张启见状,知道不能再让李坤说下去,立刻出列,躬身说道:“陛下,风御史此言差矣!李侍郎也是为了朝堂纲纪,并非故意诬陷。再说,流言并非只此一处,近日民间还有人说,风御史与靖安王在江南查案时,同乘一船,同宿一屋,形影不离,这总不能也是伪造的吧?”
“同乘一船,是因为臣与靖安王奉旨查案,路途遥远,乘船是为了节省时间,且船上有侍卫和随从数十人,何来‘形影不离’之说?”风离痕反驳道,“同宿一屋,更是无稽之谈!臣与靖安王在江南查案时,皆是分房而住,有扬州驿站的驿丞可为证!张太傅身为太子太傅,教书育人,本该明辨是非,却与李侍郎一同散布谣言,诬陷同僚,莫非张太傅是想借谣言动摇朝纲,为太子党羽报仇雪恨?”
“你胡说!”张启脸色涨红,厉声喝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何来‘为太子党羽报仇’之说?风御史,你不要血口喷人!”
“臣是否血口喷人,张太傅心中清楚。”风离痕目光锐利地盯着张启,“江南漕运亏空案,臣与靖安王揪出李嵩、王元宝等太子党羽,张太傅作为太子的老师,与李嵩等人交往甚密,曾多次为他们通风报信,此事有驿站的记录和侍卫的证词可为证!如今太子被软禁,张太傅便散布谣言,诬陷臣与靖安王,妄图动摇陛下对我们的信任,为太子党羽反扑铺路,张太傅,臣说的可对?”
张启被风离痕说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他确实与李嵩有往来,也确实为太子党羽通风报信,只是他没想到,风离痕竟然连这些都查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楚吟之出列,躬身说道:“父皇,儿臣有证人要呈交。此人便是伪造‘断袖图’和书信的画师,儿臣己将他带来,此刻就在殿外,可传他上殿作证,说出是谁指使他伪造证据的。”
皇帝点头:“传画师上殿!”
很快,画师被侍卫带了进来。他穿着粗布衣衫,神色慌张,一进殿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臣是被逼迫的!是张太傅给了臣一百两银子,让臣伪造‘断袖图’和书信,还让臣把这些证据送到李侍郎和几位老臣府上,臣不敢不从啊!”
“你胡说!”张启厉声喝道,“我何时见过你?何时让你伪造证据?你这是血口喷人!”
“张太傅,您还想狡辩吗?”画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呈给皇帝,“这是您给臣的一百两银票,上面有您的印章!而且,您让您的管家与臣接洽,管家可以为臣作证!”
太监将银票呈给皇帝,皇帝一看,银票上果然有张启的私人印章,与张启平日奏折上的印章一致。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向张启:“张启,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殿内的官员们一片哗然,看向张启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没想到身为太子太傅,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诬陷同僚。
首辅这时出列,躬身说道:“陛下,张启身为太子太傅,却勾结太子党羽,伪造证据,散布谣言,诬陷忠臣,动摇朝纲,罪大恶极!臣恳请陛下将张启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以正朝纲!”
“臣等附议!”其他官员纷纷附和,就连几位之前观望的官员,也站出来支持首辅。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冰冷:“来人!将张启拿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李坤身为户部侍郎,不辨真伪,诬陷同僚,降职三级,罚俸一年!”
侍卫上前,将张启拖了下去。张启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陛下饶命!臣是被太子逼迫的!是太子让臣这么做的!”
皇帝听到“太子”二字,脸色更沉,却没有多说,只是摆了摆手,让侍卫将张启带下去。他看向风离痕和楚吟之,语气缓和了许多:“风爱卿,楚爱卿,今日之事,是朕错信了谣言,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放心,朕绝不会让忠臣蒙冤,也绝不会让太子党羽再兴风作浪!”
风离痕和楚吟之躬身行礼:“谢陛下明察!”
皇帝继续说道:“江南漕运亏空案,你们立了大功,却因此遭到太子党羽的报复,朕心中有愧。即日起,风爱卿升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楚爱卿加封为靖安亲王,享亲王俸禄,可参与朝政决策!”
“臣(儿臣)谢陛下隆恩!”两人再次躬身行礼,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退朝后,官员们纷纷向风离痕和楚吟之道贺,之前附和李坤的几位官员,更是满脸尴尬,匆匆离开了金銮殿。风离痕和楚吟之并肩走出皇宫,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今天多亏了你。”风离痕笑着说,语气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提前找到画师,拿到证据,我恐怕还得费一番周折。”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楚吟之握住风离痕的手,眼神温柔,“再说,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
风离痕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松开楚吟之的手。两人沿着皇宫外的街道慢慢走着,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过,张启最后说,是太子让他这么做的。”风离痕突然说道,语气凝重,“看来,太子虽然被软禁,却还在暗中指挥党羽,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你说得对。”楚吟之点头,眼神冷了下来,“张启只是一个棋子,太子才是幕后主使。不过,张启己经被打入天牢,只要我们好好审讯他,就能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太子党羽的信息,彻底清除太子的势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父皇今天虽然没有提太子,但张启的话,父皇肯定听进去了。只要我们再找到太子谋逆的更多证据,就能彻底扳倒太子,让他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风离痕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有楚吟之在身边,他们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彻底清除太子党羽,还朝堂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太平。
两人走到风离痕的府邸门口,楚吟之停下脚步,看着风离痕:“晚上我来陪你吃饭,让厨房做你最喜欢的桂花糖粥。”
“好。”风离痕笑着点头,“我等你。”
楚吟之俯身,在风离痕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转身离开。风离痕站在府邸门口,看着楚吟之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心中暖暖的——他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困难,只要有楚吟之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而在东宫,太子得知张启被打入天牢,还供出了自己,气得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在地上:“废物!一群废物!张启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把朕供出来了!”
太子的贴身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息怒。张启被打入天牢,恐怕很快就会招出更多党羽,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太子冷笑一声,眼神疯狂,“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拼了!你立刻去联系禁军副统领周虎,让他准备好兵力,三日之后,我们……逼宫!”
侍卫大惊:“殿下,逼宫可是谋逆大罪,一旦失败……”
“失败?”太子打断他,语气狠厉,“现在己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成功,要么死!你立刻去办,若是泄露了消息,朕第一个杀了你!”
侍卫不敢再多说,连忙起身,悄悄离开了东宫。太子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满是疯狂的杀意:“楚吟之,风离痕,父皇,你们等着!三日之后,朕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大启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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