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还收到了前妻结婚的请柬，他本不想来，但请柬上特意手写的一行字让他不得不来——“朵朵也很期待妈妈的婚礼呢”。
他深吸一口气，牵紧了女儿的小手。五岁的朵朵穿着他精心挑选的粉色小裙子，头发勉强扎成了两个小揪揪——这己经是他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
“爸爸，妈妈真的在这里吗？”朵朵仰起小脸，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吴磊蹲下身，轻轻整理了一下女儿的衣领：“嗯，妈妈今天很漂亮，朵朵要乖。”
宴会厅里己经人声鼎沸。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和昂贵的酒水。宾客们衣着光鲜，举着香槟谈笑风生。吴磊一眼就看到了前妻陈婷——她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礼服，容光焕发地站在大厅中央，挽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五岁的男人的手臂。
那应该就是李总了。吴磊在心里默默想着。比他年轻，比他有钱，比他会说甜言蜜语——至少陈婷在电话里是这么形容的。
“哟，这不是吴医生吗？”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吴瑾磊转头，看见陈婷的闺蜜张薇正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怜悯，“难得啊，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加班呢。”
吴磊勉强笑了笑：“婷婷的婚礼，我当然要来。”
张薇的视线落在他略显皱巴的西服上，嘴角微微上扬：“这西装...还是三年前那套吧？真是节俭。”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吴磊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领带突然变得特别紧。
“爸爸，我饿了。”朵朵小声说，拉扯着他的衣角。
吴磊如释重负，赶紧带着女儿走向餐点区。他小心地为朵朵夹了几块点心，看着她乖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吃起来，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吴磊？真是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吴磊转身，看见大学同学赵明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是牙医？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行，就是普通工作。”吴磊简短地回答，不希望话题继续。
赵明却似乎没领会他的意思，继续大声说：“你说当年咱们系的高材生，怎么就去当牙医了呢？记得你可是说要当外科一把手的啊！”
附近几个宾客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吴磊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
“人生计划总会变的。”他试图结束话题。
赵明喝了一口酒，凑近了些，声音却一点没降低：“哎，听说陈婷再婚的这位是上市公司老总？身价这个数？”他神秘地比了个手势，“你小子亏大了啊，这么棵摇钱树就放走了。”
吴磊正要回答，却听见一阵骚动。陈婷挽着她的新婚丈夫正向他们走来。
“吴磊，你来了。”陈婷的声音甜得发腻，她紧紧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仿佛在展示一件战利品，“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李明远。明远，这就是我前夫，吴医生。”
李明远伸出手，手腕上的名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久仰。婷婷常提起你。”他的握手有力而短暂，像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流程。
“恭喜你们。”吴磊干巴巴地说。
李明远打量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听婷婷说你是牙医？正好我最近智齿不太舒服，改天去拜访你？当然，我会按标准付诊费的。”他补充道，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陈婷娇笑一声，轻轻捶了一下丈夫的手臂：“明远你真爱开玩笑。”她转向吴磊，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炫耀，“明远就是太实在了，总想着照顾熟人生意。其实我们最近都去和睦家看牙，环境好多了，就是贵一点。”
朵朵这时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陈婷的腿：“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陈婷愣了一下，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朵朵乖，先去那边找小朋友玩，妈妈一会儿找你。”她轻轻把女儿推开，转向旁边的服务员，“带这个小朋友去儿童区。”
朵朵被服务员牵着，不时回头看向父母，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吴磊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了。他看着前妻，发现她正仔细地整理被女儿抱过的裙摆，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孩子真是可爱，”李明远忽然说，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诚，“我和婷婷也计划要一个。当然，我们打算去美国生，那边条件好一些。”
陈婷甜蜜地依偎在丈夫身边：“明远己经在美国看好了一处房产，带泳池和花园，足够孩子们跑了。”她特意加重了“们”字。
吴磊感觉自己的胃缩成了一团。他想起朵朵出生时，他们还挤在那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陈婷产后抑郁，整日以泪洗面，抱怨他没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说起来，吴医生现在还在那家私立诊所？”李明远忽然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我有个朋友开牙科连锁的，如果需要的话...”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吴磊打断他，声音比预期中要生硬。
陈婷的笑脸微微僵硬：“明远也是好意。你知道，他现在投资的领域很多，人脉也广。”
“我当然知道。”吴磊平静地说，“恭喜你找到了能给你想要的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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