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凝霜院的门就被轻轻敲响。苏清鸢从浅眠中醒来，昨夜研究玉佩到深夜，此刻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却依旧迅速起身整理好衣物，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身穿青色侍女服的女子，为首的侍女约莫二十岁年纪，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带着几分疏离：“苏姑娘，奴婢青竹，这位是青兰。按照玄渊殿规，每日辰时需为尊主准备晨膳，之后需到殿内书房整理典籍，酉时前需完成院落清扫。从今往后，这些琐事便由您负责。”
苏清鸢微微颔首，她早料到墨渊辰不会让她在凝霜院清闲度日，只是没想到玄渊殿的规矩竟如此繁琐严苛。“有劳两位姐姐告知，不知晨膳需准备些什么？书房典籍又该如何整理？”
青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眼底闪过一丝轻视，语气也冷了几分：“尊主口味清淡，晨膳只需三碟素菜、一碗清粥即可，食材在膳房西侧橱柜，需您亲自去取。至于书房典籍，需按照功法、阵法、灵植三类分类摆放，每本典籍都需用灵布擦拭干净，不可留下半点灰尘，若是损坏一本，后果自负。”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苏清鸢：“这是玄渊殿规，您先好生看看，若有违反，可别怪我们没提醒您。”
苏清鸢接过小册子，指尖触碰到纸张时，能感觉到上面隐隐的灵力波动，想来这本殿规也是用特殊材质制成，寻常人根本无法损坏。她粗略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规矩，小到衣物穿着，大到言行举止，稍有不慎便会受到惩罚，轻则罚抄殿规百遍，重则废除修为，可见玄渊殿的管理有多严格。
“多谢青竹姐姐提醒，弟子记下了。” 苏清鸢将殿规收好，转身回屋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提着食盒前往膳房。
玄渊殿占地极广，从凝霜院到膳房需穿过三条长廊，沿途能看到不少侍卫和弟子，他们大多穿着统一的玄色服饰，看到苏清鸢时，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探究，却没人上前与她搭话，整个玄渊殿都透着一股压抑的寂静。
膳房内冷冷清清，只有两名负责看管食材的杂役在整理橱柜。苏清鸢按照青竹的说法，在西侧橱柜找到了新鲜的蔬菜和大米，正准备动手清洗，身后却传来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哟，这不是新来的尊主夫人吗？怎么还亲自来膳房做饭？灵溪宗就没教过您怎么伺候人吗？”
苏清鸢转身，看到一名身穿粉色侍女服的女子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容貌尚可，只是眉宇间的骄纵之气太过明显。
旁边的杂役连忙上前低声说道：“苏姑娘，这位是紫鹃姑娘，是负责照顾尊主起居的贴身侍女之一，您……”
紫鹃一把推开杂役，走到苏清鸢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语气更加刻薄：“不过是个灵溪宗送来的外门弟子，也配当尊主夫人？我看你连给尊主端茶倒水都不配！今天这晨膳若是做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清鸢心中微冷，她初来乍到，并未得罪任何人，这紫鹃却无端挑衅，想来定是仗着自己是墨渊辰的贴身侍女，平日里在玄渊殿横行惯了，见她身份低微，便想随意拿捏。
但苏清鸢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紫鹃姑娘，按照玄渊殿规，侍女需谨言慎行，不可对殿内之人随意辱骂。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得姑娘如此不满？”
紫鹃没想到她竟敢反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还敢跟我提殿规？我看你是没把殿规放在眼里！今天这晨膳，你若是在半个时辰内做不好，我就去告诉尊主，说你故意违抗殿规，怠慢尊主！”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推苏清鸢，想将她手中的蔬菜打翻。苏清鸢眼神一凛，侧身避开她的手，同时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点在紫鹃的手腕上。
紫鹃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愕：“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清鸢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紫鹃姑娘，我敬你是玄渊殿的老人，才对你一再忍让。但你若是得寸进尺，就休怪我不客气。玄渊殿规不仅约束我，也约束你。你身为贴身侍女，却对我恶语相向，甚至动手伤人，若是让尊主知道，不知会如何处置你？”
紫鹃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能成为墨渊辰的贴身侍女，不过是因为她擅长梳妆打扮，修为却只有炼气中期，根本不是苏清鸢的对手。此刻被苏清鸢点中穴位，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怕，却依旧嘴硬：“你…… 你别吓唬我！尊主才不会管这些小事！”
“是吗？” 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我们不妨试试。若是尊主知道，他的贴身侍女不仅不遵守殿规，还故意刁难他的夫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青竹和青兰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皆是一惊。青竹连忙上前问道：“苏姑娘，紫鹃姑娘，这是怎么了？”
紫鹃见有人来，立刻委屈地喊道：“青竹姐姐，你快救我！这个苏清鸢她故意刁难我，还对我动手，点了我的穴位！”
青竹看向苏清鸢，眼神带着询问。苏清鸢没有辩解，只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语气平静，条理清晰。
青兰在一旁小声说道：“姐姐，方才我们在远处，似乎确实看到紫鹃姑娘先动手的……”
紫鹃没想到青兰会帮苏清鸢说话，气得脸色通红：“青兰！你胡说什么！明明是她……”
“够了！” 青竹打断她的话，看向紫鹃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玄渊殿规第五条，禁止侍女之间相互争执，更不允许动手伤人。紫鹃，你身为贴身侍女，却明知故犯，还敢撒谎，若是让尊主知道，你担待得起吗？”
紫鹃被青竹说得哑口无言，她知道青竹在玄渊殿的资历比她深，连管事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此刻只能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不甘：“是…… 是奴婢错了。”
青竹这才看向苏清鸢，语气缓和了些：“苏姑娘，抱歉，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同伴。紫鹃的穴位，还请您先解开，晨膳时间快到了，您还是先去准备吧。”
苏清鸢点了点头，走到紫鹃面前，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微弱的灵力注入她的手腕，解开了穴位。“紫鹃姑娘，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下不为例。若是你再无故挑衅，休怪我不讲情面。”
紫鹃揉着发麻的手腕，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了膳房。
青竹看着苏清鸢，眼中多了几分敬佩：“苏姑娘，没想到您的修为竟如此厉害。方才您点穴的手法，似乎是灵溪宗的独门技法？”
苏清鸢淡淡一笑：“不过是些粗浅的防身术罢了，让两位姐姐见笑了。” 她没有过多解释，转身继续清洗蔬菜，动作麻利，不过片刻就将三碟素菜清洗干净，开始烹饪。
青竹和青兰在一旁看着，见她切菜的手法精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过一刻钟，三碟香气扑鼻的素菜和一碗清粥就做好了，色泽鲜亮，让人看了就有食欲。两人心中更是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外门弟子，不仅修为不弱，连厨艺都如此出色。
苏清鸢将晨膳装进食盒，提着食盒前往墨渊辰的寝殿。寝殿位于玄渊殿东侧，守卫森严，侍卫见她提着食盒前来，核对过身份后便放她进入。
寝殿内陈设奢华，却依旧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墨渊辰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功法典籍，看到苏清鸢进来，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放下吧。”
苏清鸢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将三碟素菜和清粥一一摆放好：“尊主，晨膳准备好了，请您慢用。”
墨渊辰的目光落在那三碟素菜上，看到菜品色泽鲜亮，香气西溢，与以往侍女做的寡淡无味的素菜截然不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多问，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
青菜入口清脆，带着淡淡的灵气，口感极佳，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素菜都要美味。他不动声色地吃着，很快就将三碟素菜和一碗清粥吃完。
苏清鸢站在一旁，见他吃完，便上前收拾食盒：“尊主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弟子便先去书房整理典籍了。”
墨渊辰看着她，想起昨夜玄老说的话，又想起今早侍卫禀报的膳房之事，知道她刚到玄渊殿就被紫鹃刁难，却能从容应对，甚至还展现出了不错的厨艺，心中对她的印象微微改观。“书房典籍繁多，你若是整理不完，可向青竹求助。”
苏清鸢微微一怔，没想到墨渊辰会主动提醒她，随即躬身行礼：“多谢尊主关心，弟子会尽力完成的。”
说完，她提着食盒转身离开寝殿，前往书房。书房位于玄渊殿西侧，占地面积极大，书架上摆满了典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苏清鸢按照青竹的说法，将典籍分为功法、阵法、灵植三类，每拿起一本典籍，都先用灵布仔细擦拭干净，再按照书架上的标记分类摆放。
这些典籍大多年代久远，纸张泛黄，有些甚至还带着破损，苏清鸢擦拭时格外小心，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地翻看几页。其中一本《上古灵植录》中记载了许多珍稀灵植的培育方法，还有一本《玄阵图解》详细讲解了各种高深阵法的布置原理，让她受益匪浅。
就在她专注整理典籍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青竹走了进来，看到她己经整理好近一半的典籍，而且每本典籍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眼中满是惊讶：“苏姑娘，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往常我们两人整理这些典籍，至少需要两个时辰，你竟然一个时辰就整理了这么多！”
苏清鸢笑了笑：“只是按照分类慢慢来，倒也不算麻烦。对了，青竹姐姐，我刚才在整理灵植类典籍时，看到一本《上古灵植录》，里面记载的灵植培育方法十分奇特，不知姐姐是否了解？”
青竹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那本《上古灵植录》是尊主偶然得到的古籍，里面记载的灵植大多己经灭绝，而且培育方法需要特殊的灵气和土壤，玄渊殿内根本没有条件培育，所以尊主也只是偶尔翻看，并未深究。”
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记下了那本《上古灵植录》中的内容，她总觉得这些灭绝的灵植，或许与她的上古灵脉有着某种联系。
不知不觉间，己到酉时，苏清鸢终于将书房的典籍全部整理完毕，又回到凝霜院清扫院落。她拿着扫帚，看着院落里枯败的梅树，心中忽然一动，从怀中取出几颗灵草种子 —— 这是她之前在灵溪宗时收集的，本想用来炼制丹药，此刻却突发奇想，将种子埋在梅树根部的土壤中，同时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注入土壤中。
她的灵力虽然微弱，却带着上古灵脉的气息，刚注入土壤，原本枯败的梅树就微微颤动起来，枝头竟缓缓冒出了嫩绿的芽尖。青兰刚好路过凝霜院，看到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苏…… 苏姑娘，您…… 您这是用了什么法术？这梅树都枯了好几年了，竟然还能发芽？”
苏清鸢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一些简单的灵植催生之法，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青兰看着那冒芽的梅树，又看了看苏清鸢，眼中满是敬佩。她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外门弟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真如玄老所说，她会给玄渊殿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而此刻，玄渊殿的屋顶上，墨渊辰正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凝霜院中的苏清鸢，看到她用灵力催生梅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这个女人，果然藏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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