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暗夜寻证
策略既定,行动立即展开。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一环——搜集黄家罪证的任务,落在了沈墨轩和他精心挑选的几名识字青年肩上。这几人都是互助会中最机敏、最忠诚、且家人深受黄家之害的年轻人,对黄家有着刻骨的仇恨。
月黑风高夜,正是行动时。连续几个夜晚,当云朔城陷入沉睡,只有打更人单调的梆子声偶尔响起时,几道黑影便会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丙字区乃至更远的区域。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曾被黄家迫害至家破人亡、但可能还偷偷保留着一些证据的苦主人家。沈墨轩负责总体策划和接应,他根据白日里沈清韵和孙婆婆等人提供的线索,规划出安全的行动路线和接头方式。其他青年则分头行动,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避开夜间巡逻的兵丁和黄府可能布下的眼线。
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每个参与者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他们不敢走正门,多是利用狗洞、矮墙或是与苦主约定的特殊暗号,潜入那些破败的院落。
见面通常在漆黑无光的屋内进行,只能凭借微弱的呼吸声和压得极低的耳语交流。那些苦主,起初大多充满恐惧,不敢相信任何人。但当他们认出是互助会的人,听到沈清韵的名字,以及那旨在扳倒黄家的计划时,那早己被苦难磨灭的眼中,才会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一位老农颤抖着从炕席下摸出一张被汗水浸得发黄、字迹模糊的借据,老泪纵横:“这就是当年黄家逼死我儿子时强按手印的借据啊……我藏了十几年……”
一位寡妇偷偷取出半块被撕碎、又小心翼翼粘合的地契:“这是俺家那口子用命换来的地契……被黄家抢去,只撕了一半丢还给俺……”
还有人口述着血淋淋的往事,由青年们用炭笔快速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处理(遇水不化)的粗纸上。
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拿到证据后,他们必须立刻原路返回,将东西交给在安全点接应的沈墨轩。沈墨轩则会连夜将这些散碎的物证和口供进行初步整理、归类、密封,然后藏匿在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工坊内经过伪装的隐秘地点。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一次,一个青年在潜入时差点被巡夜的更夫发现,幸亏他机警地躲进一堆柴垛,才侥幸脱身。还有一次,一份重要的口供记录在返回途中差点丢失,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但困难和危险并没有阻挡他们的脚步。复仇的信念和拯救云朔百姓于水火的使命感,支撑着这些年轻人,在暗夜中坚定前行。一份份沾满血泪的借据、地契碎片、口供记录,如同零星的火种,被悄悄汇集起来。它们现在虽然微弱,但终将汇聚成焚毁一切罪恶的滔天烈焰。暗夜寻证,是在为最终的审判,积累着无可辩驳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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