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尖啸,如鬼哭神嚎,破败的磨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阮呦呦将那枚小巧的瓜子机紧紧贴在耳廓上,冰冷的金属外壳下,秘阁的预警仍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
那冷漠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电子音,将“修为尽废”西个字一遍遍地碾过她的神经,痛感清晰得如同实体。
她死死盯着手中那枚玉符,上面勾勒出的灵脉地图正微微发光,像一张铺开的、等待祭品的死亡之网。
原来如此。
她忽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那笑声在呼啸的风中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股子淬了冰的锋利。
她不是开启仪式的钥匙,而是仪式的保险栓。
这所谓的血月大典,其真正的触发机制,竟然是她这个“祭品”的出现与否。
她若在,仪式启动;她若不在,万事皆休。
多可笑,将整个修真界的命运,系在一个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开关”上。
咔嚓!
她抓起一把炒得焦香的瓜子,狠狠在齿间咬碎,清脆的碎裂声成了她混乱思绪中唯一的节拍器。
脑海中,无数条推演的路径如乱麻般交织、碰撞,又被她一一斩断。
强行破坏灵脉?
不行。
这无异于提前引爆一颗不稳定的炸弹,血月会瞬间降临,届时阿夜与谢知微为了护她,必然会正面冲撞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场只会比预言中更惨。
放任仪式进行?
更不行。
那张灵脉图的终点,一阴一阳两个阵眼,分明就是为他们二人准备的。
无论谁胜谁负,都必有一人要为这仪式献祭,成为她活下去的代价。
她阮呦呦的命,还没金贵到需要用他们的命来换。
那么,如果……她既不阻止,也不参与呢?
如果她把这场生死攸关的仪式,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一场……谁更听她话、谁更懂她的比试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阮呦呦这东西叫“自动投喂机”,是她闲来无事用几块下品灵石和一堆废铜烂铁拼凑出来的玩意儿,原本是打算在被追杀时,用来远程投掷一些带了她气息的小零食,引开那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妖兽。
但现在,它有了更重要的使命。
她三下五除二地拆开投喂机的外壳,露出里面简陋却精巧的驱动核心。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显示着地图的玉符捏碎,取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小心翼翼地嵌入了驱动核心的凹槽中。
灵力流转,玉符碎片与投喂机融为一体,发出微弱的嗡鸣。
这便是她计划的核心——一台“伪命格共鸣器”。
前世在秘阁的藏书中,她曾见过一种禁术,可以借用至亲之人的贴身之物,短时间内模拟出其独一无二的气运轨迹,从而骗过天机的窥探。
她从手腕上解下一根己经洗得发白的旧发带,那上面还残留着她最熟悉的气息。
她将发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机关之上,指尖划过,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
“既然你们都把宝押在我身上,都说我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祭品,”她对着那小小的机器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与决绝,“那就让全天下都以为——我己经踏上了你们铺好的祭坛。”
她飞快地在投喂机上设定好行进路径:沿着地图上那条废弃的灵脉,缓缓向前。
同时,她将一把瓜子壳塞进了投喂机的“弹药仓”,并设定好程序:每前进十里,便弹射出一枚瓜子壳,并释放一缕被发带和玉符碎片模拟出的、独属于她的灵息残渣。
那些瓜子壳里,还被她巧妙地混入了微不可察的懒仙藤粉末,这种粉末无毒无害,却能让灵力感知变得更加“生活化”,伪造出一种“有人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闲赶路”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她将投喂机往地上一放。
那小东西晃了晃,底部的几条机械腿便迈开步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风沙之中,像一个忠实的信使,带着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奔赴那场盛大的骗局。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岭冰窖废墟。
残雪未消,寒风如刀。
谢知微一袭白衣,静立于断壁残垣之上,修长的指尖上还萦绕着一缕未曾散尽的凛冽剑意。
在他手中,一方古朴的星盘正剧烈地震颤着,上面的指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拽住,坚定不移地指向地下灵脉的深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后我靠摸鱼成了双大佬的团宠“她来了。”他轻声开口,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破碎。
可那清冷的眉宇间,没有丝毫重逢的喜悦,反而被一种极力压抑的痛楚所笼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然而,下一瞬,他眉头微蹙。
“可这气息……太规整了。”
他身形一闪,落在地面,蹲下身子,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探查着地面上那些被风吹得半掩的痕迹。
很快,他发现了一枚嵌在雪泥里的瓜子壳。
他拈起那枚小小的外壳,置于鼻尖轻嗅。
一股熟悉的咸香味传来,但在这股味道之下,还混杂着一丝极淡、却让他心头一跳的草药味。
是迷魂草。
这种草药能轻微干扰人的情绪感知,是他昨夜闲来无事,给那本阮呦呦最爱看的《八百种摸鱼技巧》做批注时,随手写下的一种“情绪干扰剂”配方,还戏言说可以用来在不想修炼时迷惑师长。
他眸光骤然冷了下来,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
“她在演戏……还拿我的书当剧本。”
而在大陆的另一端,西南方的魔渊裂谷。
深不见底的裂谷中,魔气翻涌如潮。
阿夜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布满裂纹的地面,那双标志性的紫眸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精准地锁定了那股正不急不缓、朝着祭坛方向逼近的“阮呦呦的气息”。
他掌心之中,一簇黑色的火焰轰然燃起,周围的空间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扭曲。
他己经准备好,要撕裂空间,在所有人之前,将她抢回来。
可就在瞬移法阵即将成型的瞬间,他的动作猛然顿住。
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是城东王大爷卖的糖葫芦,外面那层山楂浆特有的酸甜味。
可她……她从不在赶路的时候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嫌麻烦。
阿夜缓缓闭上了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暴戾,将全部心神沉入感知之中。
他能“看”到那股气息的移动轨迹,一步,一停,再一步,再一停……频率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毫无人类行走时该有的随机与随性,更像是……在打卡上班。
他想起了她真正的走路习惯。
主人走路时,因为懒,总喜欢轻轻拖着鞋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的呼吸频率很特别,每三声中,第三声总是最短促的那一下……可这股气息,平稳、规律,如同一座没有灵魂的钟摆,感受不到任何真实的情绪波动。
是机械伪造的!
想通了这一点,阿夜那张总是冷峻而充满戾气的脸上,嘴角竟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丝近乎骄傲的弧度。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她不想让我们打架,所以自己先动手骗人。”
黎明时分,天光微亮。
中央仙域的大会广场上,早己是人山人海,万众云集。
各大仙门的掌教、长老齐聚高台,神情肃穆地等待着那决定天下命运的一刻。
高台之上,司仪清了清嗓子,正欲朗声宣布“观礼席开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整个广场的地面猛地一震,一股沛然的灵力波动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
紧接着,在万众瞩目的半空中,一个清晰无比的灵识印记凭空浮现,那印记复杂而玄奥,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命格气息——正是阮呦呦的命格烙印!
在无数道震惊、骇然、狂喜的目光注视下,那道烙印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了广场中央、那个为“天命之人”预留的首席之位上。
全场哗然!
“天命祭品归位了!”
“大典可以开始了!”
而此刻,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真正的阮呦呦,正窝在十里外一座荒山的小凉亭里,毫无形象地啃着一个刚出锅的爆浆豆腐包。
热腾腾的汤汁溅在嘴角,她也只是随意地一抹。
在她怀里,那台伪装成瓜子机的“伪命格共鸣器”正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小字:“任务进度:97%”。
她遥遥望向天边那片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以及那个方向传来的、冲天而起的灵力光柱,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像猫一样狡黠的笑容。
“放心,我没真坐上去……”她咬下最后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只是让你们那群卷王,抢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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