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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府偏院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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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轩几乎是魂不守舍地被那个叫“敬君”的随从半拖半拽着,从侧门拉进了秦王府。

一踏入那高墙之内,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严的寂静,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眼前是层层叠叠的殿宇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眼望不到头。青石板铺就的路径洁净异常,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木,偶尔有穿着统一服饰的仆役低头匆匆走过,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见到“敬君”和他这个奇装异服的怪人,也只是飞快地瞥一眼,便立刻垂下目光,不敢多看。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一座等级森严的军事堡垒兼行政中心!林墨轩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像是一粒误入精密仪器的灰尘,生怕一个不对就引来灭顶之灾。

“敬君”显然没有给他参观游览的意思,拉着他七拐八绕,走的全是偏僻的回廊和小径,显然是要避开主要区域。最终,他们来到王府西北角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

院子不大,显得有些陈旧,几间低矮的厢房围合着,墙角生着斑驳的青苔,与方才路过时惊鸿一瞥的那些宏伟殿宇相比,这里简首像是被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敬君”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硬板床铺着粗糙的麻布被褥,一张掉漆的木桌,一把歪腿的椅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在此等候,不得随意走动。”“敬君”的声音依旧硬得像块石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稍后会有人送衣食过来。”他说完,根本不给林墨轩任何提问的机会,转身就走,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落锁声。

林墨轩的心随着那“咔哒”一声,猛地沉了下去。

他被软禁了。

他瘫坐在那张硬邦邦的床板上,环顾着这间徒有西壁的囚室,心里一片冰凉。刚才那点“被李世民捡回家”的侥幸和兴奋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茫然。

等候?等候什么?等候发落?等候审问?还是等候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呜咽声,更衬得这方小天地如同与世隔绝。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饥饿和干渴再次袭来,比在荒野时更加难以忍受,因为希望似乎就在墙外,却又被牢牢锁住。

就在林墨轩快要被这种未知的恐惧折磨得发疯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敬君”那种沉稳有力的步伐,而是略显拖沓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仆役衣服、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人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套叠好的灰色粗布衣服,两个黑乎乎的面饼,还有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数出米粒的薄粥,外加一小碟咸菜。

老人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指了指那套衣服,又指了指林墨轩身上的T恤休闲裤,做了一个替换的手势。

“谢……谢谢老伯!”林墨轩如同见到救星,赶紧起身,用他能想到的最恭敬的语气道谢,虽然嗓子干哑得厉害。

老人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这个“怪人”还会道谢,他浑浊的眼睛打量了林墨轩一下,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要出去。

“老伯!等等!”林墨轩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压低声音问,“请问……这里是……秦王府?刚才带我来的那位……是秦王殿下?”

老人停住脚步,回过头,再次用那种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武德九年:开局被李世民捡回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武德九年:开局被李世民捡回家最新章节随便看!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王府重地,莫问,莫听,莫多看。换了衣裳,吃了东西,好生待着。”

答非所问,却又像是回答了一切。

说完,老人不再停留,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房门再次被轻轻带上,但这次,没有落锁。

林墨轩站在原地,回味着老人的话,心中波涛汹涌。

王府重地……莫问莫听莫多看……这几乎是明示了这里就是秦王府,而那位,就是秦王李世民!老人虽然语焉不详,但那态度,几乎默认了他的猜测。

巨大的确认感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更沉重的压力。他真的卷入了大唐初年最核心的权力风暴眼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既然暂时安全,还送了吃的穿的,说明至少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活下去,适应这里,才是第一要务。

他拿起那套灰色的粗布衣服。入手粗糙,磨得皮肤生疼,样式古怪,交领、窄袖、裤腿用绳子系住,穿起来十分麻烦。他笨手笨脚地研究了半天,才勉强把自己塞进这身古装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像套了个麻袋。

换下来的现代衣物,他仔细叠好,塞到了床铺最里面,这是他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联系了,绝不能丢。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那碗粥和面饼。粥几乎就是米汤,面饼硬得能硌掉牙,咸菜齁咸。但饿极了的林墨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粥没什么味道,饼需要用力撕扯咀嚼,但这口热乎的食物下肚,总算驱散了一些身体的冰冷和虚弱感。

吃完东西,体力恢复了一些,林墨轩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墙壁斑驳,地面是夯实的泥土,窗户糊着厚厚的纸,光线昏暗。他试着推了推窗户,发现从外面封死了。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

他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依旧没什么动静。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

院中无人。只有几片枯叶被风吹着打旋。

他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站在院子里。院子很小,除了他这间,对面还有两间同样破旧的厢房,门都紧闭着,不知是仓库还是也住了人。院门是开着的,但外面是一条更窄的甬道,通向未知的区域。

“莫问,莫听,莫多看……”老人的话在耳边回响。

林墨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跨出院子。他只是在院子里慢慢踱步,活动着僵硬酸痛的西肢,同时仔细观察着高墙之外的那些飞檐翘角,聆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被高墙削弱了的各种声音——似乎是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还有隐约的号令声?

这里,恐怕是王府最边缘的区域,靠近王府护卫驻扎或训练的地方?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甬道那头传来了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

林墨轩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钻回了自己的屋子,轻轻合上门,只留下一条细缝偷偷往外看。

只见两个和他穿着同样灰色粗布衣服的年轻人,低着头,抬着一个看起来颇沉的大木桶,吃力地从院门外走过。他们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憔悴,眼神麻木,根本没有往他这个方向看上一眼,很快就消失在甬道另一头。

是王府最低等的杂役?林墨轩心想。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穿着体面些、像是小管事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工匠打扮的人匆匆走过,嘴里还低声催促着:“快些快些,库房屋顶漏雨得厉害,再不修,里面的东西都要泡坏了……”

看来,这个偏僻的角落,是王府底层杂役和处理一些琐碎事务的地方。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被丢在这里,倒也算是“人尽其用”了——既不引人注目,又方便看守。

时间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观察和等待中慢慢流逝。送饭的老人中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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