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刚把洗好的葡萄放进果盘,门就被“咚咚”敲响。
她擦了擦手去开门,温母拎着个布袋子站在门外,里面鼓鼓囊囊的,还沾着点面粉。
“妈,您怎么来了?”温阮侧身让她进来,鼻尖先闻到布袋子里的甜香——是母亲刚做的红糖馒头。
温母把布袋子往茶几上一放,没坐,先扫了眼客厅:“小沈呢?上班去了?”
“没,在阳台晾衣服。”温阮指了指阳台,沈屹的军绿色T恤正挂在晾衣绳上,被风吹得晃。
话音刚落,沈屹就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温阮的浅粉色衬衫:“阿姨来了,快坐,我去倒杯水。”
温母坐在沙发上,却没接沈屹递来的水杯,首勾勾盯着温阮:“阮阮,妈今天来,是有正事跟你说。”
温阮心里“咯噔”一下,攥着果盘的手紧了紧——她大概猜到母亲要说什么了。
“你跟小沈同住也有俩月了,领证的事没动静,生孩子的事总该提上日程了吧?”温母的声音拔高了些,“我昨天跟张阿姨聊天,她孙女都会叫奶奶了,你呢?连个准信都没有。”
温阮的指尖瞬间冰凉,果盘差点从手里滑下来。
“妈,我还没准备好。”她的声音有点干,“我恐婚还没完全好,现在生孩子……太早了。”
“早什么早?”温母拍了下茶几,茶杯都震了震,“女人过了二十五,生孩子就费劲了!小沈条件这么好,你不抓紧,万一他变了心怎么办?”
“妈!您能不能别这么说?”温阮的烦躁一下子涌上来,攥着果盘的指节泛白,“婚姻不是靠孩子拴住的,我跟沈屹是想好好过,不是靠孩子维系!”
她想起父母离婚时的场景,母亲抱着她哭说“有你就够了”,可最后还是独自扛下所有,那种阴影让她对“用孩子当保障”格外抵触。
沈屹端着水果走过来,把一盘葡萄放在温母面前,笑着打圆场:“阿姨,先吃葡萄,刚洗的,特别甜。生孩子的事,我跟阮阮商量过,等她彻底准备好再说,不着急。”
“商量?你们商量什么了?”温母没吃葡萄,眼睛还盯着温阮,“小沈,我跟你说,女人心细,可也容易钻牛角尖,你得帮她拿主意!你看你俩,住一起跟合租似的,哪像夫妻?”
温阮的眼眶有点红,转身想躲进厨房,却被温母拉住手腕:“你别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的手腕被攥得有点疼,烦躁像潮水一样裹住她——本来结婚就够烦了,现在又催生孩子,好像她的人生必须按“结婚-生子”的剧本走,连一点犹豫的余地都没有。
“妈,您先松开,我疼。”温阮想挣开,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知道您为我好,可我真的怕,怕生孩子会让一切变糟,怕我跟我妈一样……”
后面的话没说完,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她怕自己像母亲那样,最后只剩孩子和一地鸡毛。
沈屹赶紧走过来,轻轻掰开温母的手,把温阮护在身后:“阿姨,阮阮手腕细,您别攥这么紧。生孩子的事,真不急,我跟她都还在适应,等她不怕了,我们自然会考虑。”
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像在替温阮挡住所有压力。
温母愣了一下,看着沈屹护着温阮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放弃:“我不是逼你们,是怕你们以后后悔。小沈,你是男人,得有担当,不能总顺着阮阮的性子来。”
“我知道担当是什么。”沈屹蹲在温母面前,语气放软,“我担当是让阮阮不怕,是让她觉得跟我在一起踏实,不是逼她做不愿意的事。阿姨,您当年要是有人这么懂您,是不是也不会那么难?”
温母的身子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几上的葡萄,慢慢吃了一颗。
客厅里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吹得晾衣绳“吱呀”响,温阮靠在沈屹身后,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烦躁好像散了点。
过了几秒,温母叹了口气:“行,我不催了。但你们也别总拖着,有什么事,跟妈说。”
“知道了阿姨。”沈屹笑着,起身对温阮说,“阮阮,我想去买点酱油,家里的快没了,你陪我一起去呗?就当散步。”
温阮愣了一下,抬头看沈屹——他眼里带着点默契,像知道她想逃离现在的氛围。
她赶紧点头:“好,我陪你去。”
“买个酱油还要一起去?”温母有点疑惑,却没反对,“那你们早点回来,我在这做饭,给你们做红烧肉。”
“谢谢阿姨!”沈屹笑着,帮温阮拿起外套,“阮阮,穿件外套,外面风大。”
两人走出家门,关上门的瞬间,温阮好像松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谢谢你。”她小声说,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平复的沙哑。
沈屹没提催生的事,只是帮她把外套拉链拉到胸口:“谢什么,本来就想带你散步,正好顺便买酱油。”
小区里很安静,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晚风带着点桂花的清香,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你怎么知道我妈会催生孩子?”温阮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轻了些。
“猜的。”沈屹走在她外侧,挡住来往的自行车,“阿姨上次来就问领证,这次来,肯定要问下一步。”
他顿了顿,又说:“你别往心里去,阿姨就是太着急,没有坏心眼。”
“我知道她没坏心眼。”温阮叹了口气,攥着外套衣角的手紧了紧,“可我就是怕,怕生孩子会让婚姻变复杂,怕我跟我妈一样,最后还是一个人扛。”
她想起小时候,父母总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有了她之后,吵架更频繁,最后还是分了手,那种阴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沈屹没说话,只是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
晚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轻:“不会的。我们跟你爸妈不一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不管是恐婚,还是生孩子,我都陪你一起。”
他没说漂亮话,只是说得很认真,像在确认一个既定事实。
温阮侧头看他,夕阳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染得柔和,不像平时那个有点糙的兵痞,倒像个能依靠的人。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的胳膊。
沈屹没动,只是伸手,悄悄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耳垂,有点凉。
“前面有家便利店,买根雪糕吧?”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亮灯招牌,“你上次说想吃草莓味的。”
温阮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便利店。
冰柜里的草莓雪糕还冒着白汽,沈屹拿了一支,又拿了支原味的,付完钱,把草莓味的递给她:“刚从冰柜拿出来,慢点吃,别冰着牙。”
温阮接过雪糕,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冰凉在嘴里散开,烦躁好像又散了点。
她一边吃,一边跟沈屹往小区门口的超市走,没再说话,只是偶尔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听着晚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沈屹也没说话,只是陪着她慢慢走,路过井盖时,还会拉她一把,怕她踩空。
超市门口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很舒服,温阮看着沈屹去货架拿酱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种沉默的陪伴,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
她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怕,不用强迫自己开心,沈屹就懂她的烦躁,懂她的恐惧,还会用最温柔的方式,带她远离压力,陪她慢慢平复。
“买好了,走吧。”沈屹拿着酱油走过来,还顺手拿了袋温阮爱吃的饼干,“阿姨说晚上做红烧肉,配米饭正好。”
“嗯。”温阮点点头,咬着最后一口雪糕,心里的烦躁己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满满的踏实。
两人往回走,小区的路灯亮得更多了,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
晚风还在吹,带着雪糕的甜香和桂花的清香,没有催婚的压力,没有恐婚的焦虑,只有两个人并肩走着的安静。
温阮看着脚下的影子,突然觉得,有沈屹这样陪着,好像恐婚也没那么可怕,好像生孩子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慢慢期待。
她悄悄碰了碰沈屹的手,他愣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暖暖的,带着点酱油瓶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快到了。”沈屹指了指不远处的单元楼,声音很轻,没打破此刻的安静。
“嗯。”温阮应着,脚步慢了些,想把这份安静的陪伴,再多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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