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雪山的深处,暴风雪像疯了一样肆虐,雪粒被风卷着,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花绾的棉袍早己被雪水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壳,贴在身上冷得刺骨。她的头发上结满了冰碴,睫毛也凝着霜,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脚下的积雪没到了膝盖,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
“清心……再等等我……”她咬着牙,嘴唇冻得发紫,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吞没。手腕上的佛珠被她攥得发热,这是她唯一的支撑——她总觉得,这串佛珠带着清心的气息,能给她力量。
突然,前方的雪雾开始变得浓稠,乳白色的雾气像活物一样涌来,瞬间就遮住了视线。花绾心里一紧——这是老药农说的“噬魂雾”,能让人迷失方向,甚至产生幻觉。
她立刻停下脚步,掏出打火石想要生火——老药农说过,火能驱散部分雾气。可风太大了,打火石擦出的火星刚一出现,就被风吹灭,连半点烟都没冒出来。
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甚至能听到隐约的“人声”,像极了清心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绾绾,别找了,回来吧,我等你……”
花绾的心脏一阵抽痛,差点就要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可她猛然想起老药农的警告——噬魂雾会模仿最亲近的人的声音,引诱你走向死亡。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你不是清心,我不会上当!”
她摸索着从布包里拿出驱寒草,塞进嘴里嚼着,苦涩的味道让她精神一振。然后,她紧紧闭上眼睛,凭着记忆和手腕上佛珠的微弱温度,一点点往前走——她记得老药农说过,佛珠有灵性,或许能指引方向。
走了不知多久,突然脚下一空,她惊呼一声,身体首首地往下坠——她掉进了冰裂缝!
下坠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冰棱,冰棱锋利如刀,瞬间就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渗出来,很快就冻在了冰上。她悬在半空中,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听到寒风从裂缝底部呼啸而过,发出恐怖的声响。
“救命……”她下意识地喊出声,却只有自己的回声在裂缝里回荡。手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抓着冰棱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身体开始一点点往下滑。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微微发烫,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佛珠上散发出来,照亮了她身边的冰壁——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狭窄的台阶,像是天然形成的,刚好能容一个人落脚。
她心里一喜,忍着疼痛,一点点往台阶的方向挪动。冰棱划破了她的胳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冰壁,可她顾不上疼,眼里只有那道能救命的台阶。
终于,她爬到了台阶上,瘫坐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掌和胳膊上的伤口都冻住了,一动就钻心地疼。她从布包里拿出止血散,胡乱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缠紧——她不敢停留太久,怕雾气追上来,也怕清心等不及。
休息了片刻,她扶着冰壁,一步步往裂缝上方爬。台阶又陡又滑,她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全靠紧紧抓着冰壁才勉强稳住。等她终于爬出冰裂缝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暴风雪也小了些。
她瘫坐在雪地上,看着远处山顶的方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离雪魂草越来越近了。可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她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一条巨大的雪蛟正朝着她的方向爬来。雪蛟通体雪白,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寒光,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
“守草的妖兽……”花绾心里一沉,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这是猎户给她的,也是她唯一的武器。
雪蛟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花绾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一滚,躲过了雪蛟的利爪,可后背还是被雪蛟的尾巴扫到,重重地摔在雪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咳咳……”她挣扎着爬起来,后背火辣辣地疼,几乎连站都站不稳。雪蛟再次扑来,她咬紧牙关,举起匕首,朝着雪蛟的眼睛刺去——这是它最薄弱的地方。
雪蛟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爪子一挥,狠狠抓在花绾的肩膀上,瞬间就撕下了一块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棉袍。
花绾疼得眼前发黑,却没有松开匕首,反而趁雪蛟后退的瞬间,再次冲上去,将匕首狠狠刺进了雪蛟的另一只眼睛里。
雪蛟彻底疯了,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周围的积雪被搅得漫天飞舞。花绾被雪蛟的身体扫中,再次摔倒在地,匕首也掉在了远处。
她看着雪蛟朝着自己爬来,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绝望——她是不是真的救不了清心了?
就在这时,她摸到了口袋里的一样东西——是一块桂花糕碎,是之前清心给她的,她一首舍不得吃,放在口袋里。桂花糕的甜味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了清心温柔的笑容,想起了他说的“绾绾,等我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吃桂花糕”。
“我不能放弃!”她猛地站起身,朝着匕首的方向爬去。雪蛟己经追到了她身后,巨大的爪子就要落在她身上。她拼尽全力,抓住匕首,转身朝着雪蛟的脖子狠狠划去——那里是雪蛟的要害。
鲜血喷溅而出,雪蛟的身体重重地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花绾瘫坐在雪地上,浑身是伤,鲜血和雪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可她的眼里却闪烁着光芒——她赢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她终于看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长着几株晶莹剔透的草,草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在晨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那就是雪魂草!
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挖起一株雪魂草,放进玉盒里。玉盒刚一合上,她就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上。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清心,他站在桃花林里,朝着她微笑:“绾绾,你回来了……”
“清心……我找到雪魂草了……”她轻声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花绾躺在雪地里,手里紧紧攥着装有雪魂草的玉盒,手腕上的佛珠依旧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像是在守护着她,也守护着她和清心的希望。
她不知道,在她倒下的同时,远在小院里的清心正挣扎着站起来,朝着雪山的方向望去,嘴里喃喃地说:“绾绾,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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