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雨总是缠绵，淅淅沥沥地打在茶馆的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茶馆里坐满了人，八仙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茶碗，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啪”的一声脆响，瞬间压下了满室的喧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台前。
说书先生穿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今日咱们不说帝王将相，不聊江湖侠义，单说一段跨越三世、惊动天地的痴情绝恋——佛子与蛇妖的红尘劫。”
话音刚落，台下便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角落里一个穿蓝布裙的小姑娘忍不住问道：“先生，佛和妖怎么能相恋呢？那不是违背天道吗？”
说书先生笑了笑，扇子一合，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姑娘问得好。这故事，便要从三百年前的灵山桃花林说起。”
他缓缓道来，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激昂，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那时，灵山有位天生佛骨的弟子，法号清心。他容貌绝世，佛法高深，本是要继承衣钵、修成正果的人物。可偏偏在一个桃花纷飞的春日，他遇见了千年蛇妖花木苑。那花妖一袭粉裙，藏在桃花树后，看他诵经时，眼波流转，便动了此生最不该动的情。”
台下静悄悄的，只有雨声和说书先生的声音。有人端着茶碗，却忘了喝；有人皱着眉，似乎在为这段注定坎坷的缘分揪心。
“初遇时的心动有多甜，后来的磨难就有多苦。”说书先生的声音沉了下来，“清心是佛子，花木苑是妖，人妖殊途，本就难容。可那花妖偏不信命，偷偷跟着他，为他挡过魔物，为他淋过暴雨，甚至为了靠近他，学着人类的样子读佛经、绣荷包。”
“那清心呢？他就不动心吗？”另一个听众忍不住问道。
“动心。怎么能不动心？”说书先生叹了口气，“他看着她浑身湿透为他撑伞，看着她笨手笨脚绣坏的荷包，看着她明明怕佛力却还要靠近的样子，佛心早就动了。可他是佛子，肩上扛着成佛的使命，耳边还有师父‘情是劫，会毁你佛骨’的警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于是，他开始推开她。说‘人妖殊途’，说‘你是劫不是缘’，甚至为了逼她走，将她禁锢在佛阵里。可那花妖认死理，哪怕被佛阵伤得遍体鳞伤，哪怕被他冷言冷语刺得心痛，也不肯离开。”
台下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那穿蓝布裙的小姑娘眼圈己经红了，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偷偷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后来啊，劫难就来了。”说书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有仙女嫉妒花木苑，设计让她闯了封印上古邪念的禁地。那邪念入体，花妖失了心智，伤了百姓。清心赶来时，看着失控的她，一边是苍生，一边是挚爱，他两难啊！”
“他杀了她吗？”有人紧张地问。
“没有。”说书先生摇了摇头，“他宁肯耗损自己的佛骨，宁肯放弃成佛的机会，也要拼尽全力将邪念从她体内剥离。可那一次，他伤得太重，她也险些魂飞魄散。”
接下来的故事，更是听得众人揪心——花木苑为了不拖累清心，答应妖王的逼婚；清心在她大婚当日，闯妖域抢亲，第一次破了杀戒；两人坠崖谷底，在绝境中相互扶持，终于解开了前世的误会；清心为了救花木苑，动用禁术，沦为凡人；花木苑为了给他续命，孤身闯雪山，九死一生……
“他们这辈子，就没有过几天安稳日子。”说书先生的声音软了下来，“好不容易能在一个小院里相守，清心却因为早年耗损佛骨，寿元不长。他走的时候，躺在花妖怀里，说‘来世我一定先找到你，再也不让你受苦’。”
“那花妖呢？她怎么办？”小姑娘带着哭腔问道。
“她啊……”说书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她处理好他的后事，带着他的骨灰回了灵山桃花林——他们初遇的地方。然后，她喝了鹤顶红，笑着说‘我不等来世，现在就去找你’。”
台下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淅淅沥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老者开口：“后来呢？他们真的能再见面吗？”
“能。”说书先生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有人说，那天看到灵山桃花林里，有两道身影并肩走出来，一道穿月白僧袍，一道穿粉裙，像极了三百年前的清心和花木苑。他们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他拿起醒木，又轻轻拍了一下：“这故事传到今天，有人说它是孽缘，有人说它是佳话。可老话说得好，情到深处，何惧人妖殊途？何惧三世劫难？只要两颗心紧紧靠在一起，就算是天堑，也能变成坦途；就算是劫难，也能酿成佳话。”
茶馆里的人还沉浸在故事里，久久没有说话。那穿蓝布裙的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故事了。”
“是啊，最好的故事。”旁边的人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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