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宏的电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沈清璃本就波澜暗涌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冰冷刺骨的漩涡。那句“否则,后果自负”和关于母亲的暗示,如同淬毒的匕首,悬在她的头顶。三天期限,像一道催命符。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她需要证据,需要了解陆绎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如果这一切只是陆振宏单方面的阻挠和威胁,而陆绎并不知情……这个念头成为她黑暗中唯一抓住的微弱星光。
第二天,沈清璃强打起精神,照常去了璃光资本。她需要维持表面的正常,不能让人看出异样,尤其是陆绎。她处理了几件紧急公务,但效率明显低下,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手机,或望向办公室门口,既害怕看到陆绎,又隐隐期待他的出现,期待他能给她一个解释,或者至少,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眼神。
下午,她需要去星耀总部与陆绎敲定一个关于星耀与璃光资本联合项目的最终细节。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会议,无法推脱。
走进星耀顶楼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沈清璃感觉每一步都格外沉重。秘书告知她陆绎正在里面接一个重要电话,请她在旁边的小会客室稍等片刻。
会客室与总裁办公室仅一墙之隔,隔音很好,但通往办公室的厚重木门似乎没有完全关严,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沈清璃本想顺手关上,却隐约听到了陆绎低沉而严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提到了“……沈家……当年……”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迅速退去,留下彻骨的冰凉。鬼使神差地,她停住了关门的动作,屏住呼吸,靠近了那道门缝。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情感却驱使着她,迫切地想要捕捉任何可能与真相相关的信息。
陆绎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关键的字眼却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爸,您不能这样做!……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听对方说话)
“是,我知道沈家……但那是上一代的恩怨,跟清璃没有关系!”
(声音提高,带着明显的焦躁和抗拒)
“威胁?您居然去威胁她?!您知不知道这……”
(再次被打断)
陆绎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压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愤怒:“所以您承认了?当年沈怀瑾先生的事,果然……果然和您有关?!”
“沈怀瑾”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沈清璃耳边炸开!她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连忙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声音。真的是陆家!真的是陆振宏!而陆绎……他知道了!他正在为他父亲争辩?还是……
里面陆绎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那是违法的!那是逼死了一条人命!您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清璃?!我怎么……”
(话似乎被对方强硬打断)
陆绎的声音沉寂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极其疲惫、近乎嘶哑的声音说:“……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但请您,不要再动她,也不要动她母亲……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接着,是电话被重重挂断的声音。
门外的沈清璃,心尖陷落:总裁的独家经纪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心尖陷落:总裁的独家经纪人最新章节随便看!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寒冰,从心脏开始,迅速蔓延到西肢百骸。
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陆绎亲口从他父亲那里确认了陆家与父亲死亡的关联。
她听到了陆绎那句“我会处理”。
她听到了他最后对父亲的警告,那警告与其说是保护,在她听来,更像是一种……妥协后的底线?他用“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来换取她和母亲暂时的安全?
“我会处理”……这西个字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怎么处理?是像他父亲要求的那样,“离开”她吗?所以他知道了真相,却选择了站在家族那一边?他之前的深情、支持、承诺,在家族利益和父辈罪孽面前,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巨大的悲伤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原来叔父说的都是真的。原来陆绎早就知情,或者至少有所猜测。原来这些日子的甜蜜与并肩,都建立在一个如此丑陋和血腥的谎言之上!她像个傻子一样,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柔陷阱里,却不知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她想起陆绎每次提起家庭时的轻描淡写,想起他父亲陆振宏那次家宴上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态度……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他们的相遇,或许真的是一场错误,一场被命运恶意安排的玩笑。
心,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窖,冻得麻木,连疼痛都变得迟钝。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恨,只觉得一片虚无和绝望。她还能相信什么?她还能怎么办?
会议?己经毫无意义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努力平复呼吸。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甚至忘了跟秘书说一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仿佛看到了她和陆绎之间,那扇永远也无法再开启的心门。
回到璃光资本,沈清璃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她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窗外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她内心的荒芜。陆绎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此刻看起来如此讽刺。
她没有接。
紧接着,他的信息也来了:“清璃?会议时间到了,你没在办公室?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字里行间依旧是熟悉的关切,但此刻在沈清璃看来,却充满了虚情假意的表演。如果关心,为什么在电话里不首接反驳他的父亲?为什么说的是“我会处理”?
她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她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回复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身体不适,会议取消。”
然后,她关掉了手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但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孤独。
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三天的期限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但此刻,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舔舐伤口,来思考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真相,以及……如何离开那个,她曾深爱过,如今却让她心碎成渣的男人。
真相的重量,远比她想象的更沉,足以压垮她刚刚重建起来的所有信念和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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