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宫中盛宴。琉璃灯盏将宫殿照得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皇家气象。
苏晚牵着小宝,跟在引路太监身后,步入这繁华喧嚣之地。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宫装,料子是萧执之前赏的那匹杭绸所制,样式简洁,并无过多纹饰,只在裙摆处用银线绣了几丛疏落的兰花,衬得她气质清冷出尘,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反而格外显眼。
小宝则被打扮得如同年画里的福娃娃,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锦缎小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脸因紧张和好奇而绷得紧紧的,紧紧抓着苏晚的手指,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西周从未见过的华丽景象。
他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大殿内无数道目光。
好奇、探究、鄙夷、轻蔑、幸灾乐祸...各种视线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投射过来。
“哟,这不是沈娘娘吗?真是稀客啊。”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婉贵妃柳如烟在一众妃嫔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目光在苏晚和小宝身上扫过,如同打量什么货物,
“这便是娘娘在王府收养的那个孩子?瞧着倒是个伶俐的,只是不知...是何来历啊?”
她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顿时,窃窃私语声更响了些。
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福身:“劳贵妃娘娘挂心。孩子无辜,能得一口饭吃,平安长大,便是他的福气了,不敢妄论其他。”
她答得滴水不漏,既点出孩子可怜,又避开了来历这个敏感话题。
柳如烟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沈娘娘倒是心善。只是这皇宫重地,规矩森严,孩子虽小,也该好生教导,莫要冲撞了贵人才是。”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太后和皇帝。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哀家瞧着这孩子就很好,干干净净,眼神清亮。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太后发了话。她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对着小宝招了招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宝身上。
苏晚心中一紧,轻轻推了推小宝的背,低声道:“去吧,给太后奶奶请安。”
小宝仰头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位慈祥的老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苏晚的手,迈着小短腿,有些踉跄地走了过去,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奶声奶气道:“小宝...给太后奶奶请安...祝奶奶...月圆人圆...”
他这话显然是苏晚提前教过的,虽然说得磕绊,却逗得太后笑了起来,连旁边一首面无表情的皇帝萧执,嘴角似乎也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好,好,真是个乖孩子。”
太后拉过小宝,摸了摸他的头,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平安扣,塞进小宝手里,“赏你的,拿着玩吧。”
这赏赐不算重,却代表了太后的态度。一时间,殿内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收敛了不少。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指甲暗暗掐进了掌心。
宫宴正式开始,歌舞升平。苏晚领着小宝坐在较为靠后的位置,尽量降低存在感,只细心照顾小宝吃东西。
宴至中途,一位年迈的郡王老夫人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似是旧疾发作。
身旁女眷一阵慌乱,太医匆忙上前诊治,却一时难以缓解。
苏晚远远看着,医者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分析症状,像是心绞痛急性发作。
穿成废后?医妃她拽开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废后?医妃她拽开了最新章节随便看!她注意到老夫人桌上有一碟肥腻的月饼,应是多食引发了不适。
眼看老夫人情况愈发不好,苏晚犹豫片刻,还是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她为自己备用的、用于缓解心悸气短的“速效保心丸”。
她让玉宁悄悄将药瓶递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低声说明用法。
丫鬟半信半疑,但见老夫人痛苦,还是将药丸喂了下去。
不过片刻,老夫人的喘息竟然真的平复了许多,脸色也渐渐回暖。
这一幕落入了不少有心人眼中,包括一首暗中关注着她的萧执。
老夫人缓过气来,得知是苏晚赠药,特意让人过来道谢,言辞恳切。
太后闻言,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柳如烟见状,心中嫉恨更甚。
她原本计划在宫宴上借孩子身份发难,却被太后和苏晚联手化解,如今又让苏晚凭医术出了风头!她绝不能就此罢休。
她给身后一个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群舞姬上场献舞,水袖翩跹,吸引了众人目光。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不小心”将一杯果汁泼在了小宝的衣袖上,连忙跪下道歉,说要带小宝去偏殿擦拭。
苏晚心中警觉,正要拒绝,那宫女却笑着上前:“沈娘娘放心,就让奴婢带小公子去吧,偏殿备有干净衣物,很快就好。”
众目睽睽之下,若执意拒绝,反倒显得小题大做。
苏晚无奈,只得让玉宁跟着一同前去,并暗暗递给她一个警惕的眼神。
玉宁紧张地点头,紧紧跟在小宝和那宫女身后。
然而,刚离开大殿没多久,那宫女就借口拿东西支开了玉宁,牵着小宝快步走向一条更偏僻的回廊!
玉宁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忙想追,却被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太监“无意”挡住去路!
大殿内,苏晚的心神不宁,目光频频望向殿外。
玉宁和小宝去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柳如烟端起酒杯,掩去嘴角一抹得意的冷笑。
萧执坐在上首,看似在欣赏歌舞,余光却将苏晚的焦灼和柳如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头微微蹙起。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孩子的哭声!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豁然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过去。
只见小宝被一个高大的侍卫抱着,哭得满脸是泪,走了进来。
而那个带他出去的宫女,则脸色惨白地跟在后面,浑身发抖。
侍卫单膝跪地,沉声禀报:“陛下,太后,王爷!适才此婢欲将小公子带往荷花池方向,行迹可疑,被属下拦截!经查问,她支开小公子侍女,意图不轨!”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脸色骤变的柳如烟!
苏晚快步上前,从侍卫怀中接过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宝,紧紧抱在怀里,心中后怕不己,看向柳如烟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愤怒。
太后和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柳如烟强作镇定,厉声道:“胡说八道!定是这贱婢自己行事不慎,与旁人何干?!”
那宫女吓得在地,连连磕头,却咬紧牙关,不敢攀咬。
一场宫宴,瞬间变得波谲云诡,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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