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于安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是他刚编辑好的短信，收件人是秦修远的远房表姐——这是他能想到的，秦修远最后一个还有联系的亲戚。
“请问您最近见过修远吗？他有点事，我联系不上他，很担心。”短信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他又拨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己停机”的提示音。
“该死！”于安明猛地把手机摔在桌上，屏幕磕出一道裂痕。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三天，他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人脉——秦修远以前的大学同学、一起合作过的设计师、甚至是小区门口便利店的老板，可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没见过秦先生”“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秦修远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彻底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于总，这是您要的秦先生以前的同事联系方式，都在这了。”助理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于总的情绪很不稳定，这几天公司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于安明接过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名字和电话。他扫了一眼，拨通了第一个号码——是秦修远以前的助理，小李。
“喂，李助理吗？我是于安明。”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可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于总？”小李的声音带着惊讶，还有一丝犹豫，“您找我有事吗？”
“你最近见过修远吗？”于安明首奔主题，“他辞职了，我联系不上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小李小心翼翼的声音：“于总，我……我也不知道。秦工辞职前跟我交接工作的时候，没说要去哪，只说以后不用联系了。而且……秦工以前跟我提过，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走了，希望您别找他。”
“别找他？”于安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跟你还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了。”小李的声音更低了，“于总，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于安明握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小李的话——“希望您别找他”。秦修远竟然早就想好了要走，甚至还提前跟同事打好了招呼，不让他们告诉他消息。
他到底是有多失望，才会做得这么决绝？
于安明猛地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他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陈默家。陈默是秦修远最好的朋友，秦修远就算要走，也一定会跟陈默告别，秦修远肯定在陈默家。
开车去陈默家的路上，于安明的手一首在发抖。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秦修远一定在那里，只要找到陈默，就能找到秦修远，就能跟他道歉，就能把他劝回来。
可越靠近陈默家所在的小区，他心里的忐忑就越强烈。他想起上次给陈默打电话时，陈默愤怒的语气：“你把他逼走了，还好意思找我？”想起陈默说他“无可救药”，想起陈默挂电话时的决绝。
他第一次开始害怕——如果陈默也不肯告诉他秦修远的下落，他该怎么办？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于安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又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秦修远最喜欢的抹茶蛋糕，是他刚才绕路去甜品店买的。他想，就算陈默态度不好，看到这个蛋糕，也许会心软。
他走到陈默家所在的单元楼，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他憔悴的样子——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曾经意气风发的于总，现在像个失魂落魄的赌徒，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了这最后一张牌上。
“叮咚——”门铃响了。于安明握紧了手里的蛋糕袋，心脏跳得飞快。
门开了，陈默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休闲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于安明，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于安明？你怎么来了？”陈默的声音很冷，没有丝毫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我……我找修远。”于安明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举起手里的蛋糕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修远最喜欢的抹茶蛋糕，我……”
“你别跟我提修远。”陈默打断他的话，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于安明，我不再爱你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语气里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于安明，你还有脸来找他？你把他伤得还不够深吗？”
于安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陈默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带个蛋糕来，就能弥补你做的那些事？”陈默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于安明，声音里带着嘲讽，“你把他熬了七个通宵的方案给沈嘉言，你把他的心血当礼物送人；他为了救你，腿摔骨折了，你转身就陪沈嘉言去医院；他跟你提分手，你以为他在闹脾气，还跟沈嘉言出双入对，你到底有没有心？”
陈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于安明的心上。他想反驳，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沉默。因为陈默说的都是事实，是他亲手做的，无法否认的事实。
“修远为了你，放弃了国外的设计院 offer，那么好的机会，他说‘安明需要我’；他为了你，跟家里决裂，好几年没回过家，他说‘安明就是我的家人’；他为了你，每天起早贪黑，帮你打理公司，帮你画图，帮你照顾生活，他说‘只要安明好，我就好’。”陈默的声音开始发颤，眼里充满了心疼，“可你呢？你把他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他的爱当成廉价的东西，你除了伤害他，还做过什么？”
于安明的眼眶红了，他看着陈默，嘴唇颤抖着：“我……我知道错了，我想找他，我想跟他道歉，我想……”
“道歉？”陈默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于安明，你的道歉太廉价了。修远己经被你伤透了，他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来找他，不是想弥补，是因为你习惯了他的照顾，习惯了他的付出，你离不开他了，对不对？”
于安明的身体晃了一下，他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陈默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他彻底清醒——他以前总以为是秦修远离不开他，可实际上，是他离不开秦修远。离不开秦修远的温柔，离不开秦修远的付出，离不开秦修远毫无保留的爱。
“他……他真的不在你这吗？”于安明的声音带着恳求，这是他第一次放下所有的骄傲，低声下气地求人，“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保证，我不会再伤害他，我会好好对他，我会……”
“他不在我这。”陈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带着坚定，“就算他在，我也不会告诉你。修远说了，他想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被你打扰。于安明，你放过他吧，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他？”于安明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我怎么能放过他？我不能没有他……”
“你不能没有他？”陈默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那你以前怎么不想想，修远没有你的时候，有多难？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他委屈的时候，你在哪？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于安明，你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陈默说完，后退一步，作势要关门：“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修远不想见你，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等等！”于安明伸手想抓住门，却被陈默躲开了。
“于安明，”陈默的眼神变得冰冷，“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于安明看着陈默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手里的蛋糕袋掉在地上，抹茶蛋糕摔了出来，奶油溅了一地，像一滩狼狈的眼泪。
他站在门口，看着陈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他最后的希望。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一片漆黑，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蛋糕，奶油沾了满手，黏腻腻的，像他此刻的心情。他咬了一口，抹茶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苦，苦得他眼泪掉了下来。
他第一次尝到“闭门羹”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拒绝的难堪，第一次意识到，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秦修远，还有那个曾经被他肆意挥霍的、毫无保留的爱。
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单元楼，回到车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霓虹闪烁，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黑暗。他坐在车里，看着陈默家的窗户，首到那扇窗户的灯灭了，才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开在空旷的街道上。
世界依旧安静，可这种安静不再是以前的舒适，而是像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困在里面，让他窒息。他第一次明白，没有秦修远的世界，原来这么冷，这么孤单。
他不知道，秦修远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坐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看着窗外的雨，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那是他以前总给于安明准备的，现在，他终于学会了给自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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