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窖是真的大，一眼望去，主窖厅的圆形穹顶像一枚倒扣的醒酒器，将天光、山风、花香与岁月一起倒进玻璃。
“还好吗？冷不冷？”江砚体贴地问身边的乔笑笑。
“不算冷，还坚持得住。”虽说感到有些凉意，乔笑笑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室外的温度也不到20度，和里面只相差几度，只要时间不太长，应该是没问题。
“要不还是穿上工作服吧？”江砚从进门处的墙壁上取下一件加厚的白色工作服递给她，“等一下往下走，气温会更低。”
又对身后的两人说，“长安，苏律师，你们也穿上吧。”
“酒窖不是恒温14℃吗？”听说等下还会更冷，苏蕴好奇地问。
来之前她还特意查了下资料，对酒窖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那只是针对普通的红酒，特殊的红酒有更高的要求。”江砚笑着耐心解释。
“这样啊。”苏蕴咂了咂舌，顿觉自己的知识面还是太窄了。
陆长安从墙上取下两件工作服，递给苏蕴一件，“快穿上，下面的温度只有9℃。”
“9℃？”苏蕴下意识反问。
“嗯。”陆长安快速穿上衣服，又转过身，想要帮苏蕴扣工作服的扣子。
苏蕴脸一红，连忙按住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还偷偷看了眼江砚和乔笑笑，生怕他俩看见。
陆长安知她脸皮薄，没说什么，只极轻地笑了一声。
不过两人的互动还是被乔笑笑给看了个正着。
她冲苏蕴眨了眨眼。
这下苏蕴更不好意思了，索性撇下陆长安，去找乔笑笑。
“这一层存放的是‘少年酒’，也就是年份在十年以内的酒。我们刚引进的那批法国红酒，也是放在这一层。”江砚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边指着前面的红酒架，不紧不慢地介绍道。
苏蕴抬眸看去，只见一排接一排的橡木架，像军训中的少年，瓶肩齐刷刷朝外，铝帽与锡纸在LED灯带下闪出未脱的稚气。每格下方嵌着一枚铜片，刻的是入库日期。
“这层大概有多少酒？”乔笑笑问。
“5000瓶左右。”江砚回。
“这么多？”乔笑笑吃了一惊。
“对，”江砚点了点头，“不过这一层红酒的数量虽多，但不值什么钱。”
“江总，您太谦虚了。”乔笑笑笑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从法国原装进口来的红酒价格绝不低。
哪怕如这种没有什么年份的酒，最便宜的也要好几百元一瓶，贵的要几千元。
这么一算下来，光这一层的红酒，价值最少也得上千万，甚至几千万。
“走，我们去第二层看看。”江砚转身带着他们往楼梯口走。
下到第二层，气温明显下降，哪怕己经穿了一件厚的工作服，苏蕴还是打了个哆嗦。
陆长安伸手揽住她，问，“还冷？”
苏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有点。”
陆长安索性揽住她的腰，将她半搂进自己怀里。
苏蕴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想了想，便任由着他去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陆长安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她身上，她瞬间就觉得暖和多了。
乔笑笑看到这一幕，有些羡慕。或许，有人疼，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层面积明显小了很多，苏蕴粗略地算了算，大概也就一两千瓶吧。
“这一层存放的是‘壮年酒’，就是20年以上的酒。”江砚指着红酒继续介绍，“这一层的储存条件也不一样。上一层是恒温14℃，恒湿68%；这一层是恒温9℃，恒湿65%。”
他就像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侃侃而谈。
“这些酒的单价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和陆长安比起来，江砚的长相偏斯文儒雅，但又透着商人的精明。介绍红酒的时候，语速不紧不慢，态度从容不迫，有种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的气势。
这让乔笑笑都有些刮目相看。
“江总，受教了。”她朝着他拱了拱手。
几人围着酒窖转了一圈。苏蕴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瞧瞧西看看，对一切皆充满了好奇。
陆长安早己见怪不怪，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乔笑笑则是强装镇定。虽说她对红酒有些了解，但也仅限于皮毛。像今天这样深入酒窖内部，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红酒，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走，带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宝贝。”见他们看得差不多了，江砚抬步往楼下走。
这一层的面积较之上一层又小了很多。酒也不是摆在木架上，而是一瓶一瓶地装在石英匣里。每一瓶都标注了年份和名称，比如，1811年伊甘、1847年拉菲、1865年玛歌。
“天呐！”饶是乔笑笑再强装镇定，此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些只在网络上听过、看过的顶级红酒，此刻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石英匣里，让她可以近距离地一饱眼福。
“是不是有些激动？”男人温热的话在耳畔响起。
乔笑笑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江砚不知何时己站在自己身后，离她只有不到半个身体的距离。
如果从后面看，就好像他正贴在她身后一样。
乔笑笑脸颊一热，立即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心却如鹿撞一般，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嗯，第一次见这么多名贵的红酒，确实有点激动。”
她的反应被江砚悉数看在眼里。
看着眼前女人含羞带怯的侧脸，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点意思！
以前他接触的一些女人，在知道他的身价后，哪怕明知道他有交往多年的正牌女友，不是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扑，就是明钩暗暗撩。
像他这种自己主动贴过去，对方害羞逃避地还真是少见。
这让他对她的兴趣愈发大了起来。
“想不想亲自品尝一下它们的味道？”他轻勾嘴角，“想的话，今晚开一瓶。”
“不，不用。”乔笑笑连连摆手。
开玩笑！其中随便一瓶就是好几十万！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面子。
当然，就算有，她也不敢用。
成年人之间的交往都讲究你来我往。喝了人家几十万一瓶的红酒，她用什么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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