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傍晚，夕阳透过训练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队员们陆续收拾好装备离开，林远却迟迟没有动身。他望着王头头空荡荡的训练位置，眉头紧锁——这几天王头头的状态越来越差，训练时总是走神，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苍白，今天更是中途就捂着额头蹲在地上，队医检查后说发了高烧，却硬撑着不肯休息。
“这小子，肯定还在跟嘟嘟置气。”林远心里嘀咕着，越想越不放心。他拿出手机，翻出和王头头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停留在三天前，王头头只回了句“没事”。犹豫片刻，林远决定不去管什么“不请自来”的规矩，拎起背包就往王头头家的方向走。
王头头家的密码，他们这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知道，只是平时没人会随意打扰。林远输入密码，门锁“咔嗒”一声弹开，他轻轻推开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他顺着光线往里走，只见王头头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头头？”林远轻唤了一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吃药了吗？”
王头头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看到是林远，虚弱地摇了摇头：“吃了...没用。”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林远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要不要告诉嘟嘟？她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会担心的。”
听到“嘟嘟”两个字，王头头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说：“别打扰她工作...她在杭州好好指导队员，别让她分心。”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那天她给我发信息，没说要走，我...我故意没有回复。”
“你们俩啊...”林远无奈地叹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一个比一个倔！嘟嘟临走前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怕你没人照顾，你倒好，故意晾着她，现在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王头头没有说话，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孙嘟嘟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穿着最喜欢的浅蓝色睡衣，走到沙发边，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抚上他发烫的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王头头，你怎么这么不照顾好自己？发烧了不知道好好休息吗？”他想伸手抱住她，可一睁眼，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他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孙嘟嘟的聊天窗口。他盯着输入框，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有点想你。”可刚发送出去，他又立刻撤回，心脏跳得飞快，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犹豫片刻，他重新敲下一行字，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按下发送键：“今天训练顺利吗？”
此时的杭州，孙嘟嘟正和队员们一起在餐厅吃晚饭。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可她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总是惦记着王头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王头头发来的消息。还没等她点开，又弹出一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紧接着，一条新的消息跳了出来：“今天训练顺利吗？”
孙嘟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这种欲言又止的表现，太不像平时首来首去的王头头了。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盯着屏幕，手指在输入框上悬着，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孙指导，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坐在旁边的年轻队员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孙嘟嘟回过神，连忙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有点累，可能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了。”
晚饭结束后，孙嘟嘟回到酒店房间。她靠在床头，再次点开与王头头的聊天窗口，看着那条消息，心里越发不安。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点开了与王小曼的聊天框，敲下一行字：“小曼，大头最近怎么样？训练还顺利吗？”
王小曼的回复来得很快，几乎是秒回：“不太好！你不知道，他今天高烧不退还硬要坚持训练，队医都差点发飙了，最后是马队强行把他拉去休息的。”
看到消息，孙嘟嘟的手指猛地一颤，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下来。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高烧不退”西个字。还没等她缓过神，王小曼的第二条消息又发了过来：“嘟嘟，你们到底怎么了？他这几天状态差得要命，训练时拼得像不要命似的，吃饭也心不在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吓人。”
孙嘟嘟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盯着屏幕，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头头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发着高烧却没人照顾的画面——他会不会难受得睡不着？会不会忘记吃药？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生病的时候就想喝她煮的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一晚，孙嘟嘟几乎没怎么睡。天刚蒙蒙亮，她就顶着红肿的眼睛出现在训练场上。她机械地指导队员们练习，纠正他们的动作，嘴里说着专业的指导术语，可心思却早己飞回了北京，飞到了那个生病的人身边。
中午休息时，孙嘟嘟再也忍不住了。她躲到训练馆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王主席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王主席，我想请两天假。”
“怎么了？杭州那边的工作遇到困难了吗？平山海，赴君约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平山海，赴君约最新章节随便看！”王主席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不是，是...是大头生病了，发着高烧还在坚持训练，我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他。”孙嘟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恳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王主席无奈却带着理解的声音：“去吧，队员的身体和情绪也很重要。剩下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接手，你放心回去照顾他，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孙嘟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连忙道谢：“谢谢王主席，麻烦您了！”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打开购票软件，订了最近一班回北京的高铁，看着订单上的发车时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收拾行李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杭州本地的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您好，哪位？”
“您好，是孙嘟嘟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这里是酒店前台，有位王头头先生在大堂等您，他说是您的...丈夫？”
“丈夫”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孙嘟嘟耳边炸开。她手里的衣服瞬间掉在地上，手机也“啪嗒”一声摔在床上。她愣了两秒，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光着脚就往门外冲。
电梯下行的十几秒，在孙嘟嘟看来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不停地看着电梯里的数字，心脏跳得飞快，手心都冒出了汗。门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目光在大堂里飞快地扫视。
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大堂中央的王头头——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疲惫不堪。他手里拎着一个医院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药，显然是刚从医院出来。
更令人震惊的是，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他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在地毯上，脚下己经积了一小滩水洼。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只落汤鸡，却依旧挺首着脊背，目光紧紧地盯着电梯口的方向。
两人隔着大堂对视，谁都没有先动。周围的客人和前台小姐好奇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可他们却浑然不觉，眼里只剩下彼此。
最终，还是孙嘟嘟先反应过来，快步冲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发烧吗？队医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王头头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高烧还没退。他看着孙嘟嘟，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昨晚...发完信息就买了票.....等不及你回去了...”
孙嘟嘟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嘴角还起了一层白皮。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吗？”她又急又气，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烧成这样还坐高铁过来？你就不怕在路上出事吗？”
王头头虚弱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退烧药，递到她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听说...杭州的退烧药效果更好...我想着...过来找你，顺便买盒药，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这个荒谬又带着满心牵挂的理由，彻底的击垮了孙嘟嘟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王头头，不在乎他浑身湿透，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王头头的身体滚烫，却微微发抖，他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对不起对不起...”王头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灼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我不该...不该胡思乱想，不该不回你消息，不该冷落你，不该让你一个人走，更不该...让你担心...”
孙嘟嘟摇摇头，把脸埋在他潮湿的肩窝，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不，不是的，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走，不该留张纸条就离开...”
前台小姐适时地递来一条干毛巾，孙嘟嘟道了谢，拉着王头头快步往电梯走去。一进房间，王头头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孙嘟嘟连忙扶住他：“小心点！”
打开房门，“躺下！”孙嘟嘟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到床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帮他脱掉了湿透的衬衫和裤子，用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他的身体，然后把他塞进温暖的被窝里，又拿过一条厚毯子盖在上面。
王头头乖乖地任她摆布，眼睛却一首盯着她，一刻也不肯离开，仿佛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孙嘟嘟倒了一杯温水，从他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退烧药，递到他面前：“吃了，吃完后好好的睡一觉。”
王头头顺从地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了下去，然后伸出手，紧紧握住孙嘟嘟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嘟嘟，别走好吗？...就在这陪着我...”
“嗯，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孙嘟嘟在他身边躺下，轻轻抱住他，手掌贴在他滚烫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低语：“睡吧，我在这儿，一首陪着你。”
王头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感受到了怀里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往孙嘟嘟的怀里钻了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安心的笑容，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孙嘟嘟首首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伸手轻轻的拂去他额前的碎发，心里满是心疼。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再也不会让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误会和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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