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林暮的手慢慢移向腰间的手枪。
陈浩宇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得像个学者。
“因为我了解你们。”
他示意保镖们放下武器。
“尤其是你，林暮。你父亲林天正，也是这样的人。明知道是陷阱，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来。”
林暮的瞳孔一缩。
“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陈浩宇转身走向舞厅的落地窗。“二十年前，我们还是朋友。”
海风吹过甲板，游轮轻微摇摆。
远处的港城灯火辉煌，倒映在黑色的海面上。
“朋友？”苏轻言冷笑一声。“一个警察和一个器官贩子，能是朋友？”
“那时候我还不是器官贩子。”陈浩宇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怀念。“我是个医生。一个想要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你父亲是守望者的成员，我是市立医院的外科主任。我们经常合作，处理一些特殊案件的伤者。”
林暮的拳头握紧。
“那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陈浩宇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这个世界上，有钱人的命比穷人的命值钱。”
他喝了一口酒。
“有一次，一个富商的儿子需要换肾。而同时，急救室里躺着一个车祸的流浪汉，肾脏完好无损。”
林暮己经猜到了结果。
“你杀了那个流浪汉？”
“不是我杀的。”陈浩宇摇了摇头。“是这个社会杀的。医院的院长亲自下令，让我放弃抢救流浪汉。理由是'医疗资源有限'。”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那个流浪汉死了。那个富商的儿子活了。而我，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苏轻言不耐烦地打断他。
“所以你就堕落了？因为一次经历就变成恶魔？”
“不是堕落。”陈浩宇的眼中燃起怒火。“是觉醒！我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道德和法律都是虚假的。只有金钱和权力才是真实的。”
他走到林暮面前。
“你父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离开守望者。”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陈浩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他想要揭露真相。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林暮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你杀了他？”
“不是我。”陈浩宇摇了摇头。“是夜枭。但我知道这件事。”
房间里陷入死寂。
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暮的声音嘶哑。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陈浩宇重新坐下。“这个世界是不会改变的。无论你杀多少恶人，无论你摧毁多少组织，总会有新的恶人和新的组织出现。”
他指了指窗外的港城。
“你看到那些灯火了吗？每一盏灯后面，都有无数的罪恶。你能全部消灭吗？”
苏轻言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选择加入他们？”
“我选择利用他们。”陈浩宇站起身。“既然这个世界注定是黑暗的，那我就要在黑暗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打了个响指。
保镖们重新举起枪。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陈浩宇的笑容变得危险。
“要么加入我们，成为青龙社的一员。要么死在这里，喂鱼。”
林暮看着周围的枪口。
至少十把枪对准了他们。
而且这里是海上，就算杀了陈浩宇，他们也很难逃脱。
“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陈浩宇很大度。“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示意保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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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保镖走过来。
“请吧。”
林暮和苏轻言对视一眼。
现在只能先跟他们走。
VIP套房在七层甲板。
装修豪华，有独立的阳台和浴室。
保镖把他们关进去后，就在门外守着。
“现在怎么办？”苏轻言坐在沙发上。
林暮走到阳台。
下面是漆黑的海水。
跳下去的话，生还几率很小。
“他说的话，你信吗？”林暮回头问道。
“哪句话？”
“关于我父亲的。”
苏轻言沉默了几秒。
“半信半疑。但有一点他说得对。”
“什么？”
“这个世界确实很难改变。”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杀了这么多人，但罪恶依然存在。”
林暮看着她。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苏轻言摇了摇头。“是觉得迷茫。我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房间里陷入沉默。
确实，他们杀了王建国，杀了李美华，杀了张永强，杀了陈龙头。
但器官买卖依然在进行。
还会有新的王建国，新的李美华出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开锁。
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进来。
“先生，小姐，需要什么服务吗？”
林暮看了看门外。
保镖不见了。
“保镖呢？”
“他们被叫走了。”女服务员关上门。“船上出了点状况。”
她走到林暮面前，压低声音。
“我是卧底警察。港城水警的。”
林暮和苏轻言都愣住了。
“你有证件吗？”
女服务员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徽章。
确实是警察证件。
“我叫李小雨。在这艘船上潜伏了三个月。”
“你们准备行动了？”苏轻言问道。
“对。今晚十二点，水警会包围这艘船。”李小雨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林暮的心情复杂。
如果警察行动成功，青龙社确实会被摧毁。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复仇计划要结束了。
“陈浩宇在哪里？”
“船长室。”李小雨指了指上方。“最高层。”
“我要去杀了他。”
“不行。”李小雨摇了摇头。“太危险了。而且我们需要活口，审讯其他成员。”
林暮看着她。
这个女警察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
眼神清澈，充满正义感。
就像曾经的自己。
“你不明白。”林暮的声音低沉。“有些人，不配活着。”
“但法律会制裁他们。”
“法律？”林暮冷笑一声。“就像制裁夜枭一样？”
李小雨愣住了。
她显然知道夜枭的事情。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轻言站起身。“都是一群披着合法外衣的恶魔。”
正在这时，船体突然剧烈摇摆。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李小雨脸色一变。
“不对。行动提前了。”
她掏出对讲机。
“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发生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小雨，你在哪里？船上有炸弹！陈浩宇要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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