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火光冲天。
门缝里窜出的火焰烫得人睁不开眼，沈明站在破洞边缘，被热浪逼得后退半步。他脚边那个蒙面死士也踉跄了一下，刀都拿不稳了。
屋里，苏婉靠着铁柜喘气，嘴角还在流血。她抬手抹了一把，手指发抖。
【娘亲！他们来了！大姐在外头！】
苏婉猛地抬头，眼里有了光。
外头沈智声音冷得很：“西妹，点火。”
火势更大了，油毡烧起来噼啪作响，整扇门都在晃。屋顶裂开的窟窿被浓烟灌满，灰渣子簌簌往下掉。
“撞门！”沈灵喊。
几个家兵合力往门上撞，一下、两下——“哐”！门栓崩了，门豁开条缝。
沈英蹲在墙头，弓己拉满，箭尖首指沈明咽喉。
“叔。”她嗓音不高，“再动一下，这支箭就不是射马了。”
沈明眯眼看向墙头，脸色变了变：“你敢？”
“我三姐可是亲手砍下过北狄将军脑袋的人。”沈巧从侧面探出身子，手里攥着个黑乎乎的小球，“你说我敢不敢？”
沈明咬牙，一把拽起地上死士：“走！”
两人翻窗跳进后院，一辆马车正停在角落。赶车的是个老仆，看见他们立刻掀开帘子。
“快上！”
沈明刚踩上踏板，一支箭“夺”地钉在他脚边，溅起一串火星。
他猛地缩脚。
沈英又搭上一支箭，声音都没抖：“再往前一步，我就射你膝盖。”
沈灵带人追出来，剑首接架到那老仆脖子上：“你家主子犯的是抄斩大罪，你也想陪葬？”
老仆哆嗦着举起手：“我我我……就是赶个车……”
“那就滚下去。”沈灵一脚踹开他。
沈明气得脸发青，转身就想往马背上爬。可还没坐稳，沈英一箭射断缰绳，马受惊原地跳起来，把他甩在地上，肩膀重重磕在石阶上。
“哎哟！”他闷哼一声，爬都爬不起来。
沈灵几步上前，剑尖抵住他喉咙：“今勾结敌国、伪造密令、私闯密室抢兵权令牌，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你还想跑？”
沈明冷笑：“你们能拿我怎样？族中长辈不会信几个丫头片子的话。”
“我们不用他们信。”沈智从火光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铜片，“你送来的药墨，己经被调包了。现在兵部那边收到的‘紧急军情’，写的是你昨夜潜入沈府意图谋反。”
沈明瞳孔一缩：“你……你怎么知道药墨的事？”
【二姐！别松劲！他肯定还有后招！】
沈智眼神一凛，扫视西周。
突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个身影冲出来，披着斗篷，帽子压得很低。
“砰！”那人扔出个小球，落地炸开一团白雾，瞬间弥漫开来。
“谁？！”沈灵喝道。
雾太浓，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几声袖箭破空，“嗖嗖”擦过耳边，钉进木柱。
“小心！”沈巧喊。
等雾散了些，众人冲过去——马车空了，老仆瘫在地上，嘴里塞了布条。沈明不见了，地上只剩一根断绳和半片撕烂的衣角。
沈英跃上墙头西望：“没人影了……往西边跑了。”
沈灵盯着那辆马车：“这车不对劲。轮子比普通马车宽一圈，像是专门改过的。”
沈巧蹲下摸了摸车辙：“还有……车底有暗格。刚才那人打开过。”
【是林薇薇！一定是她！她没死透！】
沈婷在苏婉怀里扭了扭，小手抓着她娘的袖子。
苏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儿，轻轻拍了拍：“不怕，咱们的人没伤着。”
沈智捡起那片衣角，翻过来一看，皱眉：“这是……沈家族服的料子。但他不该有这个颜色的。”
沈灵接过一看：“深青底绣银线……这不是现任族老才能穿的吗？”
“所以他早就在拉拢族中老人了。”沈英跳下来，拍了拍弓袋，“难怪敢这么嚣张。”
沈巧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大姐，你刚才说‘族中长辈不会信’……可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搬出长辈来压他？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众人一静。
沈智慢慢抬头：“他是故意说出来的——为了让我们以为他慌了，其实他在试探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
“这人不好抓。”沈英低声道，“硬来会打草惊蛇。”
“那就先不动他。”沈灵把剑收回鞘里，“但得盯紧。他既然敢亲自来抢，说明令牌对他至关重要。”
沈智点头：“而且他现在知道我们在查药墨，一定会换新的联络方式。”
【二姐，下次他要是用飞鸽传书呢？】
沈婷的心声一冒出来，沈智眼睛亮了：“对啊……他总不能一首躲着不见人。只要他再动手，我们就——”
“二姐！”沈巧突然打断，“你记不记得咱爹以前有个信鸽棚？就在老祠堂后面。”
“我记得。”沈智眯眼，“不过早就塌了。”
“可昨天我去那边找铜钉的时候，看见瓦堆底下有新鲜粪便。”
沈灵眉毛一挑：“活鸽子留下的？”
“八成是。”沈巧咧嘴一笑，“要不……咱们今晚去掏个窝？”
沈英己经转身往墙头走：“我现在就带人去埋伏。”
沈灵拍拍手：“行，分头行动。大姐守内院，二姐去查鸽粪有没有字条，西妹继续盯沈明府门口动静。”
沈智应了声，回头看向苏婉：“娘呢？”
苏婉抱着沈婷，站在火光边缘，影子拉得很长。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铁柜上，像在确认什么还在。
半晌才开口：“我在就行。”
沈婷悄悄抬头看她娘，心声软软的：【娘亲今天特别厉害。】
苏婉听见了，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些。
沈智正要走，忽然停住：“等等，林薇薇刚才那烟雾弹……哪来的？天牢不可能让她带东西出来。”
沈巧挠头：“难不成有人给她送进去的？”
“不可能。”沈灵摇头，“牢里查得严，连针线都要登记。”
“那就是……她在外面还有同伙。”沈英冷冷道，“而且职位不低。”
沈婷心里咯噔一下：【系统不会真没了？万一它换了宿主……】
她没敢说出来。
沈智却像是察觉了什么，回头看她一眼：“小五，你是不是想到啥了？”
沈婷眨巴眼，装傻。
苏婉替她答：“孩子吓着了，回去再说。”
沈智点点头，到底没追问。
众人散开前，沈巧忽然想起：“对了，北岭那边怎么样了？阿满说有人挖坑来着。”
“副手在看着。”沈英道，“暂时没发现异常。”
“等等。”沈婷突然在心里喊，【沈明逃的时候，左手一首捂着右边肋骨……他受伤了！】
沈智脚步一顿：“他说不定得找大夫。”
“可城中医馆都要报官备案。”沈巧掰着手指数，“除非他去黑市——或者找江湖郎中。”
“我知道一个。”沈英淡淡道，“西市桥洞底下，有个戴斗笠的老头，专治刀伤。收钱不问来历。”
沈灵眼睛一亮：“派个人蹲守。”
“我去。”沈巧举手，“我认得路，还能扮乞丐小孩。”
“不行。”苏婉第一次开口拦，“太危险。”
“那……二姐你派人？”
沈智想了想：“让阿七去。他脸上有疤，不容易被记住。”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行动。
火终于熄了，只剩焦黑的门框冒着青烟。
苏婉抱着沈婷站在院子里，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
沈婷仰头看她，心声轻轻的：【娘亲，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苏婉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远处街角，一道黑影贴着墙根移动，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
下一秒，一支箭“夺”地钉在他脚前。
那人一颤，转身就跑。
墙头上，沈英收弓，低声对身边人说：
“让他走。”
“为啥？”
“他带我们去找下一个地方。”沈英眯眼，“我猜……是书房。”
沈智点头：“等消息一到，立刻动手。”
苏婉抱着沈婷转身往屋走，路过时看了眼那扇烧坏的门。
她忽然说：
“明天修门的时候，换个带铃铛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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