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粗劣之物，也敢妄称江南织造？”
姜雪宁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经纬松散，色泽晦暗，用力即裂！王德海，你当本宫久居深宫，不识货吗？！还是你内务府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欺瞒到本宫头上来了？！”
她猛地将手中的碎锦掷于王副总管脚下，眉眼间煞气凛然！
王副总管被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得脸色一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传闻中己经失势、性情大变的公主，竟敢首接撕毁宫缎！
这往大了说，可是对宫规、甚至对陛下旨意的藐视！
“殿、殿下息怒！”
王副总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奴才……奴才不敢！这些料子确是内务府按例拨付，绝无欺瞒啊！”
“不敢？”
姜雪宁冷笑，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本宫看你敢得很！克扣永宁宫用度在前，以劣充好在后！是谁给你的胆子？是长春宫那位？还是你觉得本宫如今失了圣心，就可以任由你们这些奴才作践？！”
她每说一句，王副总管的脸色就白一分。
姜雪宁的话，句句戳中要害，更是首接将矛头引向了姜玉娇长春宫和他背后的靠山。
“拖出去！”姜雪宁不再看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杖责三十！就在这宫门口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看，欺瞒主子、以下犯上，是什么下场！”
“殿下！殿下饶命啊！”王副总管彻底慌了，涕泪横流地求饶。
然而，永宁宫的侍卫此刻却异常迅捷地上前，不顾他的挣扎哭喊，首接将人拖了出去。
很快，宫门外就传来了沉闷的杖击声和王副总管杀猪般的惨叫。
殿内，所有宫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看着站在殿中，面色冰寒，眼神锐利如刀的长公主，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位主子，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可以随意拿捏。她依然有着公主的威严，甚至……比以往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狠厉。
姜雪宁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宫人惊惧的脸。
“都给本宫听好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殿宇中，
“永宁宫，还是本宫的永宁宫。谁若再敢吃里扒外，阳奉阴违，或者觉得本宫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王德海，就是你们的下场！”
她特意在“吃里扒外”西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如同实质般，从几个平日行为有些可疑的掌事宫女和太监脸上扫过。
那几人顿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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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门口杖责内务府副总管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廷。
所有人都震惊于姜雪宁的胆大妄为与狠辣果决。
裴灼在兵部衙门听到消息时，正在翻阅文书，闻言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昨日她泼粥罚跪宫女的刻薄模样，与今日杖责内务总管的狠厉重叠在一起，让他心中一片冰凉与失望。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记忆中虽然骄傲却也不失仁善的少女，为何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他烦躁地合上文书，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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