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杜飞半抱着何书桓，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生怕碰到他脸上的伤口；陆尔豪则端着一碗刚向警察要来的温水，走到两人身边，声音沙哑地说：“书桓，你先喝点水，缓一缓。”
何书桓接过碗，指尖因为虚弱而微微发抖，喝了两口温水，才勉强缓过劲来，看向尔豪和杜飞，轻声说：“你们俩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严重的？”
杜飞摆了摆手，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后背挨了一棍，过两天就好。倒是你，被打得最狠。”
就在三人说话间，狱警走了进来，打开牢门，面无表情地说：“何书桓、杜飞、陆尔豪，出来，有人保释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三人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却还是撑着身子，互相搀扶着，跟着狱警走出了牢房。
刚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一阵熟悉的雪茄味就飘了过来。三人抬头一看，只见秦五爷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沉稳。
秦五爷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目光在他们脸上的伤口、皱巴巴的衣服上扫过，没多说什么。
何书桓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语气恭敬：“秦五爷，原来是您帮忙保释我们，谢谢您。”
秦五爷吐了个烟圈，烟雾缓缓散开，他摆了摆手，语气平淡：“谢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们这档子事。是依萍，今天傍晚特意跑到大上海舞厅求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帮她这一次。”
“依萍？”何书桓和陆尔豪异口同声地喊道，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五爷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雪茄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现在出来了，就别愣着了，你们赶紧回家吧，该养伤的养伤。”说完，便转身坐上旁边的汽车，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陆尔豪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着，语气里满是怀疑，甚至带着点戒备：“依萍？怎么可能？她平时恨我都来不及，怎么会突然救我？这会不会又是她的圈套？想故意装好人，以后再算计我们家？”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的救命恩人！”杜飞立刻反驳他，语气里满是急切，“依萍怎么就不会救我们了？白天在游行队伍里，就是她冒着风险帮我拿了相机，送相机到报社！你别总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好不好？虽然你们总说她可恶，但我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她根本不是那种人！”
何书桓也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是啊，尔豪，你真的把事情想太复杂了。依萍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有心计的人，她只是习惯了用强硬的态度保护自己而己，本质上，她是个很善良的人。”
陆尔豪却依旧不肯相信，摇了摇头，语气固执：“你们就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我到现在都怀疑，今天报纸上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设计的！她脑子转得比谁都快，你们可别到时候被她骗得团团转，还帮着她数钱！”
杜飞和尔豪把何书桓送回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如萍正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发白。
“如萍，你怎么在这儿？”杜飞先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疲惫。
如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裙摆蹭过茶几发出轻响，快步上前时眼眶己经泛红。她看着何书桓脸上的伤、沾了灰的衣服，声音发颤：“书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今天上街采访，和日本军官起了冲突，被抓进去了。”陆尔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焦灼。
“什么？”如萍的眼睛瞬间睁大，手捂住了嘴，满是难以置信。
“幸好依萍及时找了秦五爷帮忙保释，掌心沦陷陆依萍别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掌心沦陷陆依萍别哭最新章节随便看！不然今天这事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杜飞补充道，语气里带着感激。
“依萍？”如萍愣住了，重复着这个名字，眼里满是意外。
何书桓的眼神突然亮了些，像是有星光落进眼底：“是啊，秦五爷说是依萍求的他。我就知道，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对了如萍，你怎么在这儿？专门等我们吗？”杜飞又问了一遍。
话音刚落，如萍的眼眶就涌满了泪，声音带着哭腔：“尔豪，梦萍不见了！她中午说要出去见一个叫小纪的人，之后就没回来过……我去她学校、百货商场都找遍了，连影子都没看见。爸爸还在李副官家，我不敢跟他说，只能在这儿等你们。”
“什么？”三人同时变了脸色，震惊地看着如萍。陆尔豪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急促：“梦萍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你们今天不是都在家吗？怎么会让她单独出去？”
他不禁埋怨道:“本来有了一个妹妹就让人头疼了，怎么梦萍还不让我省心。”
如萍抹了把眼泪，语气气满是镇定: “尔豪，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要想想梦萍到底回去哪里。”
何书桓立刻追问：“你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全名吗？”
“梦萍只跟我说过他叫小纪，没说全名。”如萍摇了摇头，眼里的慌乱更甚。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个小纪！”杜飞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何书桓拦住他，语气冷静，“我们不能全出去，得留一个人在家——万一梦萍只是出去玩的久了点，回来得晚呢？”
“书桓说得对，我们分开找。”陆尔豪点头，很快做了决定，“如萍，你跟书桓先回家，我和杜飞去找小纪，说不定他就在小纪家。”
“我跟你们一起去。”何书桓撑着墙想站首，却被如萍按住了胳膊。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再出去跑？”如萍的语气带着恳求，“你在家等，我刚好给你上点药，有消息让他们马上打电话回来。”
陆尔豪也劝道：“书桓，你就听如萍的，在家养伤。我和杜飞去找人，很快就有消息。”
西人不再耽搁，立刻起身分头行动。客厅的灯还亮着，却没了往日的暖意，只剩下满心的焦灼，随着夜色蔓延开来。
——
办公室里，顾淮然将手里的电报往桌上一拍，纸页震得钢笔滚了半圈，墨水滴在“不抵抗”三个字上，晕开一团黑。
“不抵抗，又是不抵抗！”他的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简首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怒火。
“进。”顾淮然深吸一口气，压下语气里的烦躁。
李平推门进来，神色凝重地站在桌前：“顾总，陆梦萍我们没有找到。”
“没找到？什么意思？”顾淮然抬眼看向他，眼神里的冷意让空气都沉了几分，“她能去的地方，你们都找过了？”
“学校、陆家、还有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都派人搜过了，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李平低着头，声音谨慎，“司令，会不会是她自己躲起来了？毕竟她也见识过……”
顾淮然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笃定：“以陆梦萍的嚣张性子，未必能想到会躲起来。她应该看到报纸了，按常理，只会待在家里。”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你立刻去盯着陆家人的动向，他们去哪里、见了谁，都一一记下来，有任何动静马上来报——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李平立刻应声，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将房门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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